温九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草原上不信奉佛教,这珠子也还是徐夫人给她的那箱嫁妆中带来的。时不时跟垂杨折柳笑言几句,倒也真是那温柔敦厚的大妃做派。
晾了她们一会子,才在满室寂静中悠悠开口:“诸位王妃近日在祭司一脉的营帐中可还适应,若有何不便之处,尽管来找我。”
这话就是隐隐把矛头对准了祭司一脉待客不周,下方的王妃们更是寂静了,大妃正是话里有话,却如何答复呢?
“大妃客气了,您身体不适,我们又怎好打扰您呢?”苏菲洛笑着答,“祭司一脉招待的很周到,大妃很不必吹毛求疵。”
她是希芸的大姐,在家里的时候就最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更是母亲去世之后一手带大了她,即使是希芸的错,她也不愿如此结局。最近这几日,跟大妃呛声似乎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苏菲洛,我知道你一直不忿汗王的决定,故而处处与我作对。但只是我问诸位王妃的乃是生活所需,祭司一脉营帐中少有女子,我只怕诸王妃缺少了什么,你就不要再如此针对了。”
温九脸色无奈中还有包容,她转过眼神,又看向坐在下边的其他王妃,“我准备了一些日常用物,各位若有需要,自取便是。”
“那就多谢大妃了,果真祭司一脉并无太多女人家用的物什。”舒悦王妃当年也是大祭司批命不宜出嫁,要不是她家王爷爱她如珠如宝,不顾一切娶了她做正妃,她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讨生活呢。现在紧跟大妃,说两句话而已。“下回如有大祭,大妃可一定要给我留个帐子安置我。”
“那是自然,舒悦若要来,我一定留好了地方等着。”温九与她寒暄几句,又找了几个平素与她交好的王妃说了会儿话。有那爽朗活泼的,再有钻营奉承的,也都凑趣说着话,这帐里一片和乐,不和谐的因素都蛰伏起来。
有了帮忙的,温九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把大祭司并祭司一脉狠狠损了一通。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大妃紧随汗王脚步一起对付大祭司,也是大妃趁机报那大祭司的不详之仇了。
看着汗王大妃与大祭司交恶的映象深入人心,温九大致就满意了。同时又顺势敲打了那几个一直闹腾的王妃和庶妃家人,还有不满意的,就有人帮腔了,大妃被你们闹了那么久,你们怎能还有不满,是想要造反吗?
这顶大帽子扣上来她们只是避之不及,哪里还敢一直纠缠。温九是一直忍让让她们以为有机可乘,只要好好摆出身份,扯着伯尧的虎皮当大旗,管他神魔漫天,只得退散。
伯尧在漠北的地位是真刀真枪流血无数才拼出来的,要用言语的力量做些什么,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不知诸位对开商路有什么看法呢?”温九闲闲一句,“要说金银宝饰,那是中原里不知道多少代的手艺,就是皮衣大氅,中原的匠人制出来的也好些。大祭司说要开商路,咱们也就是想要这些东西罢了。商路开不开的说不好,咱们不懂什么,要是能找些中原的金银匠人、制衣匠人过来,带带徒弟,咱们也不需要巴巴的等着一年那些许的几个行商了。”
温九一气说了那么多,接过一旁苏华送来的清茶润口,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在人家祭司一脉的地盘上挑唆盘损大祭司,还真是有意思。若是她们知晓这是大祭司自己的意思,那可便就更有趣了。
垂杨与苏华替换,早出了帐去大祭司那边了,洛医近日都在给大祭司针灸,就想着他什么时候得了空闲,请过来给温九瞧瞧身体,这些年好将养着,身子骨可有复原一点,有没有可能诞下子嗣呢?
垂杨终归是为着自家主子着想的,若是在漠北呆着,最好还是有个孩子在一块,也好过每日对着伯尧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