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以孙悦悦第一视角叙述。
除夕夜当晚,我笑着和爸爸妈妈说了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事情。
虽说我已经猜到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果不其然,他们很生气。
说我得了精神病,脑子有问题了。
伤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们要我不再跟悠然联系,我怕了,我不想跟悠然再无瓜葛。
老家的灯年久失修,偌大的客厅根本无法完全照亮,昏暗的环境让我的心情更加低沉。
我站在暗处,昏暗的灯照不到我的脸,低着头不敢吭声,默默地接受他们的训斥。
就像小时候什么事没做好,他们不高兴了我就要被打被骂一样。
只不过现在长大了他们不再动手打了而已。
他说,“你丢不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您又何时给过我脸面呢?
村民瞧不起我,你也只是笑笑,回到家就一个劲的给我灌输要给他长脸,平常努力帮忙分担家里的农活的话。
她说,“我就说不让她读大学,现在好了,被外面那些人带坏了!她现在就是脑子有问题!”
她这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我的心窝。
读大学,那曾是我看话本和电视里人们说大学有多好多好,是我梦寐以求的憧憬。
可现在她眼里竟成了如今“学坏”的源头。
我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在胸腔里翻涌,可喉咙像被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想解释,但他们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话疯狂的扑打在我身上。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咸腥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影影绰绰,陌生得如同从未谋面的路人。
“明天,就给我去看医生,把这怪病给我治好!”
爸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好似只要去看了医生,我对悠然的感情就能被连根拔起,彻底消失。
这时候,和我们家挨着的邻居好似听到了我们家的争吵。
邻居阿姨过来看,问我爸爸发生了什么,这大过年的怎么那么生气。
我爸这时似乎也不顾得什么脸面了,平常让他用来长脸的那句“我女儿怎么样怎么样。”已经变成了,“这死丫头在城里不学好,竟然喜欢上了女生!”
邻居阿姨假装惊讶,好似很震惊一样。
紧接着她就说自己清楚这种情况怎么办,她毫不犹豫的给我下了死症。
“这种情况的孩子啊,就是思想不正常,这种病去看寻常医院是不行的,应该送去戒同所!”
她的话如同势不可挡的巨浪,猛的拍在我身上,我的心理防线瞬间溃散。
“我不去!”
我大喊着往房间跑去,我不清楚戒同所里有什么,但单单是听到这三个字我就怕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悠然发信息,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和悠然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给我发的那句,“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房门被暴力踢开。
我被扯着头发拉出房间,这种疼痛感已经好多年没体验过了。
真的很疼。
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摔坏了,五颜六色的线条覆盖整个屏幕。
邻居阿姨立马就联系了戒同所的人。
我听他们聊天的语气,像是熟人。
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照亮村子里黑暗的水泥路,停在了我家门口。
他们三五个人把我拉进了车里,用胶带绑住了我的手脚。
到了戒同所,我爸妈听信了这里院长说的话,我听着那些话只觉得他们在不知名的邪教一样。
我爸妈满意的交了钱就打算离开了。
临行前,我妈妈跟我说。
“女儿,你听话啊,这是病,是病咱就得治。”
“爸爸妈妈爱你。”
感人的话从她那张挂着虚假笑容的脸上说出来只让我觉得恶心。
从此刻起,我还没放弃,回不了悠然的消息她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我只要坚持到她来找我就好了。
当晚戒同所的人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也没来找我。
仅仅是把我关进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很矮的桌子、椅子,以及墙上的一面镜子。
我根本就睡不着,大声的呼喊着,希望有人能放自己出去。
但他们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我觉得声音都喊哑了都没人搭理我。
我开始瞎想,想到悠然根本就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怎么来找我呢?
想到晚饭没吃饱,如果悠然在的话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买任何好吃的。
想吃黄焖鸡米饭,虽然这段时间好像塌房了。
我开始思考要怎么让父母能够接受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
我没怀疑过今天自己坦白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错。
我想起悠然跟她说过的话,那是悠然从书上看见的,但我不记得是什么书了。
我比较笨,悠然和姜姜经常这样说。
我也有些自悟,但我不想承认。
悠然说。
爱恋,既是借助肉身而冲破肉身,性别就不是绝对的前提,既是心魂与心魂的相遇,则要紧的什么来着……
记不起来了。
我躺在根本无法伸直腿的木板床上,满心的害怕和焦虑。
劳累和困意逐渐席卷我的大脑,何时睡着的我已经不清楚了。
第二天我被粗暴的叫醒。
是一个很胖的女人,看起来就比我妈妈小一点。
她给我扔了一套类似于病人的衣服,要我换上。
我不愿意,我就拿出了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我最怕的东西。
一根黑呼呼的棒子抵在我身上,紧接着瞬间的疼痛传到全身,尤其是棒子抵着的位置。
剧烈的疼痛让我根本站不住,脑袋晕乎乎的马上就倒在了地上。
缓了好一会之后我才逐渐清醒过来。
“你不听话我就一直电你,你放心这点电辐还电不死人,快点给我起来!”
她大声呵责,我怕了。
一边惶恐他们怎么能这样虐待人,一边支起力气站起来。
我不想再品尝电击棒的滋味,拿起衣服准备换起来。
但那女人就是不出去,我小声跟她说能不能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没答应,嫌弃的说,“怎么?喜欢女人所以就连被女人看你换衣服都不行啊?快点换!”
她一棒子打在我的手臂上。
没有刚才被电击那样疼,但同样打得我的手臂疼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