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都要发飙之际,轿内再度传来狐声大笑,其声如婴。
再然后,一只白皙的手撩开了帘子,从中从容地下轿,然后一步步走到黄二爷身前俯身,顺手拈走了那钉在地面的请帖塞到他的怀中。
也是在这一刻,黄二爷猛地抬头。
猝不及防地与一双幽青色的蛇瞳对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短短不足半息之间,那条两指粗细的白蛇猛地窜出,快到还来不及见其残影他便狠狠地咬了黄二爷喉咙一口又松开,将身形复归原位。
只听那黄皮子“吱”地尖叫一声,迅速后退伸爪用指尖在自己身上的穴位上点了数下,他面部扭曲,“噗”地一口黑血喷出,落到地上竟泛起了阵阵黑烟。
黄二爷大惊,怒火中烧地看向胡娘娘:“你竟带着这毒物想来害我?”
眼下他已经封住了自身关键穴道,减缓毒素蔓延,但那毒仍旧存于他的体内缓慢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若是不早些处理定会毒发身亡。
对于白迁的过激反应,胡娘娘面色不改,可内心也不由惊诧,她只是带白迁出来吓吓这老黄皮子,没想到这蛇刚凑近竟真敢动嘴,且动起嘴来一点儿都不带不含糊。
寻常生灵只怕是还未看清他何时动作,那老黄皮子便已经哀嚎着捂起了自己的伤口。
简直胆子大得惊人,怕不是一条蛇剖开能出半斤蛇胆。
不过她也并没有怪罪白蛇的意思,相反,胡娘娘弯起眼睛开始愈发欣赏这条白蛇。
够狠,唯有这幅狠劲才能成妖,若白迁只是那种天天看书把脑子给看傻了的德行,胡娘娘反而会提前把他给杀了。
“罢了,倒也只是个未成妖的蛇,怪不得你,兽性难移,若你真在此时有了妖的灵智我倒是要忌惮你了。”
胡娘娘扫了一眼还位于自己手臂上的白蛇若有所思,那白蛇此刻绷紧浑身肌肉,前半身弓成S形轻轻颤动,像是随时能发力再给面前那只老黄鼠狼来上一口。
方才白迁的一咬可是耗尽毒腺里大半的毒液,他看不惯这老黄皮子这些天对自己和蛇群的所作所为,既然已经确定了真凶,此时时机也凑合,他怎么会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有能耐,那黄皮子也可以来咬他一口,但是狐狸在场的情况下,他敢吗?
他不敢。
但是白迁敢。
“死狐狸,你莫不是已经得知了我与蛇不对付,今日特意带着一条毒蛇来辱我?”
黄二爷继续用功逼着毒素,没想到咬自己的蛇还挺毒,当下,他被咬的地方肿胀了起来,最起码也要花上三天时间才能将毒完全逼出。
这三天内,蛇毒只会持续折磨着他,凝固他的血液,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哈哈二爷你这是哪里的话。”
胡娘娘听这老黄皮子竟向自己问责,当即笑得更欢,顺手用指甲敲了敲白迁坚硬的鳞片。
“你看这白蛇,不觉得熟悉吗?”
“熟悉……”
黄二爷盯着白迁,最初只是感到茫然,随着盯的时间延长,他那被皮毛遮掩显露不出的脸色忽地变得极差。
这只老黄皮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地指着白迁,简直不亚于大白天活见了鬼:“是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