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高,一眉低,两眼微对,鼻头处略有酒糟,右侧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给人的感觉是未开口便要笑上三分,可雪上加霜的是,即便不笑,那一口黄牙也是显而易见。
这一副尊容很难让人开心。
好在,对这类天注定的事情,魏七的态度只有四个字——无须经心。
男人嘛,能让周围人(当然在魏七的字典里,周围人的重点是身姿曼妙,前凸后翘的女人)羡慕、仰仗的是身份、身家、地位……
嗯,地位!
说起这个,方圆五十里魏七拍拍胸脯说第二,还真的没人敢说第一。
当然了,他那个常年对他绷着脸,已经绷了十几年,估计在他的余生里还会继续绷下去的老爹除外。
因为魏老爷子是这平阳县最大的父母官——县令。
没有一张俊俏脸,却有一个硬实爹。
这天下事、人间事,有一得必有一失,老天爷始终在维系着这份公平,虽说不绝对,但是很努力。
所以,魏七挺满意。
此刻,咱魏大公子正在书房里翘着二郎腿,品着香茶,把身子仍在椅子里,手里翻着前朝不知某一位无聊之士在无聊之时写的艳俗小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门被冷不丁的推开,一个豆蔻年华,明媚皓齿的小姑娘推门而入。
魏七抬眼看了看,咂嘴道,“啧……啧,不出三年,赛过玉环。”
接着又皱起了眉,“都是一个爹养的,一个娘生的,一样的田,一样的种,你说,生我的时候娘是不是做了什么孽?”
小姑娘没理会他的荤言胡语,板着脸回道,“爹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过两天有客到,身份尊贵却无官身,由你接待最为合适,切不可怠慢,否则……”
“贵客!有多贵?”魏七嬉笑着打断小姑娘的话,“难不成是哪位皇子要临幸咱们这穷乡僻壤?”
小姑娘回道,“听爹说,好像是兵部侍郎的公子,叫尚天来……”
“谁!”乍一听尚天来这个名字,魏七那一侧高耸的眉毛差点挑出额头,屁股底下犹如按了弹簧,一蹦而起,接着风一般冲出了房门。
“怎么了,这是?”小姑娘纳闷,随着追了出去。
平阳县不大,三里见方。县衙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三进三出的院子,略微比大户人家宽敞了点。
县衙后门正对着一条小巷,巷子两旁各有一排人家。右手边第一家,三正两厢五间房,三口人。
两个与魏七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个在院里把百十斤的石锁当成哑铃在手里玩耍,一个躲在一棵老槐树的树荫里半躺在竹摇椅上翻着书,再有一个年近古稀有点驼背的老仆人在屋里备着凉茶。
地本僻静,又逢午后,行人稀少,所以魏七破锣般的嗓音就显得格外刺耳,“尘哥,啸哥,救命呀……”
话音绕梁不过一周,那张有碍观瞻的脸就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扫一眼,嘿嘿一笑,“都在?”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魏七刹那间镇定下来,踱步进了小院。
耍石锁的瞥了他一眼继续玩耍,翻书的也没做什么表示,老仆见状端出了凉茶。
竹摇椅旁有石桌,一桌三凳。
魏七也不见外,自顾着坐下、斟茶、呷了一口之后,煞有其事的问躺在摇椅里的年轻人,“尘哥你说,若是有楚楚可怜的弱女子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该不该帮?”
被唤作尘哥的年轻人起身放下书,看他一眼,算是回应。
魏七再问,“若有不长眼的豪横之人阻止你帮那弱女子,该不该打?”
年轻人笑笑,还是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