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母的眼睛还是怨恨得看了冉冉一眼。

某种程度上，冉冉抢夺了季雨对她的爱和信任。

临时换医院这事，像是冉冉干出来的。

冉冉那死丫头也不甘示弱瞪了她一眼，“我让换的。手术费我来出。”

这话说得倒是大气痛快，可转念一想，开始心疼，季母翻了个白眼道，“她给你开店的钱，已经足够手术费了吧。季雨单纯，你也就能骗骗她。”

像是汽油上被浇了火苗，一发不可收拾，冉冉气得失了理智，踹了一脚旁边的床椅，“钱钱钱，你眼里除了钱还有其他吗。找个最靠谱的地方手术，怎么就不对了？你神经病啊......”

冉冉也全然顾不上长幼尊卑了，情绪翻涌着，脏话飚出。

季母一听被小辈都指着鼻子骂了，万分恼火，张牙舞爪得冲着冉冉过来，一场大战在即。

季父无奈拉扯着季母，一声不吭。

从前俩人还得拘着，自从俩人关系挑破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是势如水火。

话说不了几句就开呛，开吵，现在是开架。

他也头疼。

季雨努力睁开眼睛，想起身制止，可身体经过一场手术失了力气，只能干躺着瞪眼。

“都给我出去！”一句咆哮的男声，像是万斤重的石头落到病房，压迫感十足。

众人抬头一看，是徐毅。

自觉闭了嘴巴：这人不好惹。

徐毅颀长的身子立着，目空一切，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缩，几乎一字一顿，“病人刚手术不久，需要，静，养。”

他又递了个眼色，身后的女护士赶忙上前道，“请大家出去。”

季母、季父和冉冉被几个护士推搡着出了病房，大家都自知理亏，乖乖顺从。

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旁边两个床位是空的，这是整个科室最安静的一间病房了。

“小徐叔叔。”季雨已经睁开眼睛，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徐毅听得心里疙疙瘩瘩的。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失血太多了，又或是太过安心了，她竟然在手术室睡着了。

看着徐毅的影子，莫名就想喊上这么一句。

“你家里人，怎么还这德行。”徐毅站着发问，她躺着，现在倒后悔醒过来了。

又让他看见这难堪的一幕。

从前他还留几分面子，现在熟了，他言辞是一点也不客气。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一世，她什么都可以争取，可父母已经注定了，她争取不了。

可即便父母再不堪，听徐毅这么讲，听冉冉那么讲，她还是不愿意。

她的父母，她来骂。

别人不行。

即便是徐毅。

或许是受上一世传统仁孝思想的影响，对父母要绝对的孝敬，已经刻印到她的骨子里。

上一世她的父母眼睁睁看着她被抓紧猪笼，她还是恨不了他们。

这一世即便对父母不满意，对父母怨怼，她还是不能抛弃放弃他们。

“你不可以，这么说我的父母。”

他周身的气压高了几分，冷冷看了她一眼。

从第一次给她手术遇见她，到现在，俩人有了道不明理不清的关系，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糊涂。

他一再犹豫退宿回避，有时连自己困惑。

从她方才的言语中，他找到了几分答案。

她迂腐得一点也不可爱。

他们确实不合适。

他气得甩甩白大褂，眉头上挑道，“我这说得够客气了。”

语落，看着文文诺诺躺着的季雨，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古人吗。都什么年代了。”

季雨气力没恢复，用力回应，“哪个年代，都得孝顺父母。”

徐毅轻蔑得哼了声，“那父母要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