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鼻子上挨了这一下，可谓是正中靶心，撞得鲜血迸流，鼻子都歪到了半边，咸的、酸的、辣的，一发的都滚出来，懵懵噩噩间，鼻涕、鲜血混着眼泪糊满了整张肥脸，忽地又觉脖颈处传来刺痛，口中慌乱喊道：“痛煞我也。”一边扭动一边用另一只手像雨点般猛地擂在郭钧身上，

郭钧此时是趁他病要他命，无论王癞子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口，任由王癞子捶打自己。牙齿与皮肤的接触，甜腻的血腥味，就像是在铁板上倒入的冷水，刺激的他双眼通红，像一只嗜血的猛兽紧紧地看守住自己的猎物。

打斗间，郭钧左手在地上胡乱的抄起一块碎石，直接往王癞子头上抡，混乱间好像是划开了他的眼眶眉梢，这一下打得他是眼睖缝裂，乌珠迸出，红的、黑的、白的都滚将出来糊了郭钧一脸。渐渐地王癞子挣扎的劲头也低了下来。

苏琦和刘宽二人当时见郭钧暴起，刘宽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气力，趁着马老四惊愕之际，一把抽出插在手臂上的匕首，眼神一狠，直接划开了他的咽喉，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无论马老四怎么捂补都无济于事，只能发出“厄..厄..”的声响，向后仰过去。

而苏琦则是抄起沙土，猛地扑向尚在惊愕之际脑袋空空的洪二，一甩手就把手中的沙土扬到了他的脸上，乘他闭眼迷糊之时，将其扑倒，用手抓住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猛撞，丝毫不顾及洪二的挣扎，直至一摊殷红在洪二脑袋底下铺开。

郭钧此时费力的推开铺在自己身上的肥肉，张口吐出撕咬下来的肥肉，仰面看着这还无污染的晴空，大口地喘着，泥土的味道混着血液的甜腥好像让他有了一丝的清醒，眼神中的红色也逐渐褪去。

“救救我，我...”一阵微弱的呼喊，在那堆肥肉下传来，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郭钧一骨碌翻身抄起一块石头，就扑到王癞子身上，一下一下的把心中的怒气倾泻出来，直到苏琦过来拉住郭钧，他才渐渐看清眼前的那摊肥肉的脑袋，已经被他敲烂，红的、白的、黄的溅的他满身都是，郭钧脸色大变，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之响起，蹲在那里像是要把自己内脏咳出来一般，鼻子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这种恶心感，他无法抑制的，最终不由自主地吐了起来。外界的刺激和胃中的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这一刻，他感到一种无力，但是强烈的刺激却也让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我杀人了。”他反复的喃喃道。

''三哥，三哥！”苏琦焦急的声音把郭钧拉回了现实，但郭钧双眼无神的望着苏琦的样子，吓了他一跳。“三哥，你没事吧？”

“我杀人了。”郭钧毫无生气的说。

“我早就想杀掉这些吃人的狗东西了，从我家破的那天起就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他们当初杀我全家一十二口的时候，我就死了，三哥是你又救了我。”说着苏琦眼睛逐渐红润。“咱们三兄弟活到今天你不是说这世道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么？”

可能是听到了“活着”两个字，郭钧的双眼逐渐回过神来，喘着气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拍了拍开苏琦肩膀，“刘宽呢？他怎么样了？”

苏琦赶紧跑过去看望满脸是血的刘宽，“还...死不了。”刘宽满是血污的脸上因为疼痛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还...活着。”

“三哥，咱都活着呢！”苏琦说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好！”郭钧喘着粗气说道，“此地虽说荒凉，兵匪肆虐，但是既然王癞子和二牛他们几人能找到咱，就不排除其他人也知道这里，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苏琦你去摸一摸王癞子等人的尸身，看看能有什么细软，带上咱们赶紧走，记得把另外两个人的脸都划乱，刘宽的伤也要抓紧处理的。”随着郭钧恢复理智，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断，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和吃人的世道斗上一斗，大不了再重开一局。

闻言，苏琦强忍着不适从摊在地上的三人身上，摸出几贯银钱。眼神冷冽的用掉落的匕首把洪二和马老四的脸一刀刀的划了个稀巴烂，然后把那匕首踹到腰间，转身扶起郭刘二人向着林子走去。

苏琦费力的搀扶着二人，“三哥，咱们接下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