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聋不能回我一声，非得踩你一脚，活该。”

张二突然对着张岩的控诉恍若未闻，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着张岩说：“饿了吗？鬼先生，要不我烧点纸钱给你解解乏。”

“！”

听到钱的张岩警觉的望着张二，“要我帮忙是吧，得看你烧的钱够不够。”

张二表情坦荡：“那你先别着急答应，先去看看具体是干什么，再定价如何。”

哪有找上门的买卖不做的，“行啊走呗。”

张岩像个阿拉丁神灯飘在张二身后，他们慢悠悠从街区绕到一个桥洞面前，“请——”，张岩先飘了进去。

桥洞里面有几盏发黄的白炽灯，本来好好的，在张二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忽明忽灭，沉睡在里面的鬼魂垂涎欲滴的盯着张二。

但张二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张岩边走边打招呼，宾至如归回到自己家一样：“你好～”，“好久不见啊，鱼叉兄，我说怎么好久没见到你了，原来窝在这里过日子呢。”

脑袋被劈成两半的鬼微微侧身，他嘴角两边流着鲜血，两半脸诡异凑成一个笑脸，正缓慢贴着石墙滑动。

穿山桥洞中间的路面有个水坑，里面有团浆糊在里面扑腾，张二快速走过，身上溅了一身泥水。

张岩跑到水坑前蹲下，无数汽车从他身体穿过，他对着坑摇手，“好久不见，水泥叔。”水坑的浆糊听到他的声音，翻滚得愈加厉害。

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完桥洞，一出来就被洞口外两侧颜色各异的野花包围。

张二用手揉揉眼睛，努力适应外面世界的光线。

“不是能看到鬼吗？这就被吓哭啦？”张岩贱嗖嗖在张二耳边啰嗦。

张二只是甩了甩裤腿上的泥水，就继续领着张岩往山上走，这座山不算高，甚至跟旁边的山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山坡上没几棵树，连野草都少，所见之处全是怪石嶙峋，张二没走几百米，突出的山石就把腿剐蹭出血了，除此之外，胳膊小腿上也多了好几处淤青。

一直走到天黑，他们才来到山顶，张岩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鬼气少了三分之一。

山顶比现象中的大，上面种满了竹子。越往中心走，雾气越大，几十米高的竹子耸立，遮住唯一月亮。

张岩看着满眼的竹子，质疑问道：“这都没有参照物，你确定位置对吗？”

山上的风吹得张二衣服贴在胸前，冷气也随之而来。他不像张岩那样没感觉，走太久，身上伤口的血早就凝固，被风一吹，冷的发痛。

必须赶紧到，张二也没在晚上走过这片竹林，他没回答张岩的问题，只是隐隐加快了步伐。

走了很久，才看到前面有片黑色的建筑。竹林慢慢没了踪影，借着月光，张岩看清那是个庙宇。

它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竹林围在中心，漆红色大门上似乎有什么字，但因为时间太久，早就看不清了。

走进院子，看到偏殿青色瓦砾上长满了苔藓，屋檐下筑着一排新旧不一的燕子窝。

“这是哪里，怪气派的。”张岩打量着庙宇，他以前做人出差的时候，见过这么老的庙。

庙宇被大院围着，中间是一棵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唯一不寻常的是上面隐隐环绕着些许鬼气，这也是庙宇周围唯一有鬼气的地方。

张二推开门，里面整齐排列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这里供奉着我家族先辈，最中央那个灵牌，是我太奶奶，这个庙宇也是她主持修建的……”

张岩点点头，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贡品开吃，这些事他听的多了，无非是讲述者祖辈的辉煌岁月。

张二讲的兴致正高呢，突然看到有个灵牌桌上全是灰，于是半跪在地上用袖口擦拭。

咬到最后一口，张岩才感觉到嘴里味儿不对，他自从当鬼以后，再也没尝到过味儿。人类食物于他来说，都是泥土拌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