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说着便是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划动的动作,元善见直觉的怦然心动,猛地便是躺倒在了床上。
内侍见状急忙的便是惊叫了一声就准备上前查看元善见的情况,谁料元善见呼吸急促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双眼紧闭的躺在榻上,许久之后方才是渐渐的笑出了声来。
内侍见状也是很识相的膝行倒退了几步便是磕头喊道:“臣为陛下贺!为大魏江山贺!”
“哈哈哈!”
自从高欢死后,元善见好久没有这样放肆,这样放纵,这样无所顾虑的放声大笑了,笑的如此的畅快!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祖宗江山绵延断不会绝于朕手了!祖宗啊!你终于有灵了!”
元善见仰天高呼,随后便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的便是跳下了床,一面的急忙找着木屐,一旁的内侍也是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忙。
谁料元善见或许是太高兴了,一只穿反了只用脚趾头拼命的夹着绳子,另一只则是随意的往脚上一套便是急匆匆的向外面跑去。
刚刚跑过含章殿的大门,因为门槛太高而元善见没能注意,居然一时间将木屐的齿都给撞断了。
元善见见状,干脆直接将木屐全都甩掉了,大笑着便是向着前面跑去,身后的内侍急忙的便是捡过木屐追着元善见:“陛下!陛下且慢啊………”
元善见一口气便是跑到了皇城内的凤凰池内,只见一人此时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火盆儿,一言不发的低头烧着什么。
元善见兴奋的跑到此人身后:“皇叔!”
此人方才是反应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次却没有往常一般十分严肃的行礼,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是又低下头继续烧着什么。
元善见愣了一下,因为此人方才回头之时,元善见隐隐的看出此人脸色并不好看,眼圈浓重面色微微发白,看起来似乎是很久没有休息了的样子。
元善见虽然诧异,但是却还是兴奋过了头,便是对面前之人兴奋的道:“皇叔!朕重掌江山的机会来了!”
没错,此人便是之前一点儿面子不给高澄,当面怼的他下不来台的济阴郡王元晖业。
元晖业听到元善见这样说,却并没有兴奋,更为沉默的低头烧着什么,元善见却依旧是兴奋的滔滔不绝:“高澄此贼既死,高氏无人,此乃朕与皇叔期盼已久千载难逢的重振祖宗河山的良机啊!朕昔日与皇叔所言,大权在握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元善见说的兴奋,但是看到元晖业始终不为所动的跪在地上,也是不由得缓缓收起了兴奋,有些奇怪的上前对元晖业道:“皇叔?”
元晖业依旧没搭理元善见,许久之后方才是缓缓的叹息了一声,用一种让元善见十分惊讶的嘶哑的语气开口道:“陛下所言,臣已经知晓了,只是,陛下真的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吗?”
元善见闻言心咯噔一声,有些古怪的缓缓蹲了下来,蹲在元晖业的身边:“皇叔此意如何?”
元晖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用一种十分悲怆的声音道:“恰恰相反,臣却以为,大魏气数,终于要尽了!”
元善见颇为诧异的对元晖业道:“皇叔何出此言?此时高澄既死,邺城上下无人,高氏内部混乱,岂不正是我等趁机起事之时?皇叔为朕联络忠臣,朕便可一日鼎定乾坤,诛除逆贼,还大魏一个朗朗乾坤啊!”
元晖业当即便是打断元善见道:“走了一个高澄,尚有高洋还在,如何诛除逆贼!岂不笑话!”
此时在元善见的耳中,元晖业这句话才是个笑话!
谁?高洋?
那个大脸盘子皮肤黝黑,脚踝肿胀畸形甚至走起路来都微微有点儿跛足,嘴边儿常年淌着大鼻涕那个二傻子?
元善见好笑的看着元晖业道:“高澄尚不足为虑,其弟高洋又是何人?”
元晖业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元善见的笑脸,看到元晖业沉默的样子,元善见缓缓收起了笑脸。
是的,那一晚元晖业也在,就在那晚之前,元晖业和元善见此时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当高洋走出来面对众人的逼问面色泰然的对答如流的时候,元晖业知道,他和高浚高涣是一样的,他们都看错此人了!
一个人能隐藏自己一天两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一个人能够隐藏十几年,最后不仅骗过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母亲,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骗过了!
那这个人的恐怖程度,恐怕比嚣张跋扈的高澄,更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