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1 / 1)也曾吻过冬天首页

【第二十二章】    许宁直到上车时还在思考这件事,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是邵青云的学生,不是直系也是旁系一类。另外一方面,她没想到邵青云在b市的收藏界威望这么高,提到名字的瞬间就开始议论,而且,最后这件事完全是靠她老人家的面子才稳下来。  邵青云被请出来以后,反应倒是很冷静,一派气定神闲。她先是安抚了女孩子几句,就顺利的把刚刚还炸毛的小姑娘顺了毛,而后又发表了一通颇为慷慨的演说,大约是鉴定十分复杂,不可以在这里盲目给出结论,不然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了。  然后邵青云说:“不过许静安先生的确并非名门大师,仿他的作品来卖意义也并不大,当然,这些还需要专业的鉴定之后才能说话。”  许宁是知道邵青云平日状貌的,但她出来以后没一点为父亲画作辩解的意思,只是卖弄个人学识,话都在理,但不是这个说法。  许宁没看完这场闹剧,拉着陆子策就先走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近黄昏,天色朦胧,许宁走的有些着急,今天配裙子穿的细高跟不太稳,绊了一下被陆子策眼疾手快地稳住之后才站好。陆子策拖了她的手臂,动作倒是十分绅士,只是扶稳之后就手牵住了许宁的手,且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许宁挣扎了两下,对方像突然幼稚起来的少年,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陆子策,我现在不跟你闹!”  “我知道。”陆子策说,“但是我想牵你一会儿,你别生气。”  许宁一路被安静的拉上了车,车子启动的时候陆子策听见她说,“我气死了。”  陆子策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但许宁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  细想起来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许宁深知父母和邵青云来往并不密切,父亲在世时也很少和邵青云同场合出现过,业内其实少有人知道父亲是邵青云的姐夫,但眼下那个学生——看起来还不是邵青云的嫡系学生——竟然一口就报出了邵青云的名字,在证词的时候,小姨又一副颇为作秀的状貌,许宁几乎怀疑是邵青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但邵青云实在不是这样的人。  许宁于是闷闷的,“我小姨不是这种人,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爸。”许宁像没了精神的猫咪,再没了平日高傲的样子,耷拉着小耳朵求撸。  陆子策不知道是自己最近看人滤镜太重,还是许宁确实逐步接纳自己,总觉得看她一举一动都可爱的冒泡,但对方这样心情不好,陆子策使劲咳了两声,让自己重回霸总人设,“你姨……”  “我们去吃火锅吧。”许宁突然抬头,“我听人家说b市这边有个老字号的火锅特别好吃……”然后就自己数了一通火锅底料和涮酱,看着又开心一些。  陆子策牢牢记住医生叮嘱,一定要让她心态平稳,保持一定程度的开心,也不要大喜大悲,于是立刻导航去了火锅店。    第二天早上陆子策被一个电话叫走,在酒店借了电脑去开临时的视频会议。虽然他把车钥匙丢给许宁,让她想去哪里自己开车,但许宁存了个心眼,她对着车标拍了一张照,上网一搜,然后决定乘坐公共交通,安全环保还省钱。  许宁顺着查出来的线路逛了一个博物馆,快中午的时候想起来在酒店辛苦工作的太子爷,于是打了电话回去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太子爷实在很忙,电话那边夹杂着不知名的语言的争吵,许宁挂了电话,自己吃了饭,在酒店附近打包了一份炒面上楼。  炒面少油加两个荷包蛋,这些要求像是突然蹦进脑子里似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回想起来,这么一排餐厅,独独走进这一家点炒面也仿佛命运的指引。  陆子策看到炒面眼睛都隐约放光,他工作的时候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一阖上电脑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柔软下来,反差极大,许宁站着突然笑出声。  陆子策就眯了眼睛靠过来,“你笑什么?”  许宁恢复一本正经,“我没有,你过来吃饭。”  陆子策于是就乖乖坐过去,他身形高大,腿又太长,客房没有专用的餐桌,他弓在茶几前吃面的样子看着就很是落魄,许宁不忍心,找了东西把茶几垫高一些,让陆子策坐的舒服。  “怎么想起来买面条?”陆子策忽然问道。  许宁倒是被问楞了一瞬,所幸陆子策并不想追问,话题也就被轻飘飘地带过去。陆子策吃了两口,手机又来电话,许宁坐在一边玩小游戏,玩着就瞟了两眼陆子策,是说工作时候的男人最帅气,但陆家太子爷看着也并没有多么帅气,只是很严肃,和平时对自己笑嘻嘻或者很温和的样子都不一样。  许宁盯着陆子策看了一会儿,陆子策举着电话对着窗户说的正认真,突然感受到视线似的回了个头。许宁飞速的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陆子策一边举着电话一边走过,柔声道:“要不要叫点咖啡或者果茶?”  “啊不用,你忙吧。”许宁推了推他,陆子策就笑了笑,许宁听见电话那边人疑惑道:“陆总?嗯?我不用喝……”  “没问你,继续。”口气严酷。  许宁想了想还真的想喝果茶,又不想闷在房间里,干脆起身下去喝,把房间留给陆子策专心办公。许宁在酒店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实在无聊,拿了手机刷了刷画展相关的信息。  ——xx画展惊现许静安阴阳画作 当代画作辨伪何去何从  这种艺术展相关的新闻热度并不高,多是在相关的公众号和论坛流传。本来出现伪作也是正常,但那篇消息直指许静安本人,大意是《冬天》这幅作品当初卖得价格极好,许静安在金钱诱惑之下又画了一幅,且秘密卖给某收藏家,如今他身死阴阳画作现世。  许宁的父亲在当代画届实际是十分有名的人物,他所加工改进的一种西洋画法配合水墨画的点触算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虽然本人去世的时候才四十出头,如今通行的美院教科书在当代人物往往是要提到许静安的,但也会称一句十分遗憾,倘若他寿命更长,晚年经过岁月积淀还不知道会画出怎样精才艳艳的作品来。之前也有出几位画家的合集编录,许静安排位还非常靠前。许宁读的文献方面,和绘画专业差的很远,但关于父亲的书也都买全了,加之从小的耳闻目染,也总都了解一些画届的事。  说画家临摹自己的作品,以另外再卖出天价,这实在是毁人名誉的事。况且许宁父亲已经去世多年,门下弟子也大多四散了,这个时候圈子里连个能跳出来说公道话的人都没有,都是些流言空传。  许宁坐在咖啡厅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这样冷淡的性子此刻也觉得胸口憋着气似的难受,突然手机“嗡”了一下,再看却是陆子策发来的信息,问她人在哪里。  许宁心情不好,就不想和人说话,但陆子策的短信不依不饶,最后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许宁气急败坏的接起来,还没来及发火就听那边陆子策气喘吁吁:“你人呢!你上哪儿去了!”  口气十分恶劣。  许宁被他一瞬间吼得懵住,半响才呐呐道:“我在酒店一楼的茶座,后排靠窗的位置啊……”  “等着。”  没几分钟陆子策就跑了过来,衬衫都被汗透了,领带也松松垮垮地系着,模样十分狼狈,仿佛什么生死时速。  许宁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只得先给陆子策倒了杯茶水,“你这么着急……干嘛呀?”  “你出门之前不说一声的吗?”陆子策喝了口水,口气才缓下来,“我以为你不见了。”  许宁“啊”了一声。  “之前跟踪狂那样的事我再也不想让你经历了,以后及时回短信好吗?”  许宁回去的路上还觉得怪怪,陆子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实在叫她不知所措,一种对别人满腹真情无所回应的愧疚感一下席卷,许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谈了那么一个男朋友,平时工作里甚少和男性相处,难道自己就是这样轻而易举爱上别人、背叛爱人的人品嘛?  还是陆子策实在是太好了?  许宁被陆子策拉着回了房,陆子策大约是在路上调整好了情绪,进屋以后语气都和缓了许多,“我,太着急了。”  许宁推脱了一下。  陆子策看她情绪不高,再想说几句又觉得说多错多,干脆换了衣服进去洗澡。  许宁拖着下巴对着窗户思考人生,当初怎么会就同意带陆子策住一间房呢,怎么会如此自然顺理成章呢……自己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我也太渣了吧。  许宁把自己埋进被子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