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要吃什么?要不吃完晚饭再回去?反正你爸也不在家。”
他们准备点外卖,南临的学习氛围比国二松散很多,到了下课,不少人从东边墙头点外卖的。
周行远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折叠起卷子往书包里放,“不了,我有事。”
徐蘅看过来:“给人补课?”
周行远嗯了声:“走了。”
江越阳瞪直了眼睛,等周行远出了门,盯着徐蘅看:“他给人补课??我没听错吧?”
徐蘅轻笑:“以前你们数学小组不是他给人讲课吗?反正高三也不用小组了,做个兼职还有钱拿。”
“这又是谁传的谣言啊。”江越阳想起以前那个小组,都有些咬牙切齿。
那个小组是高二三个实验班必须建立的,周行远这个组长还是他们硬生生给推上去的,根本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
结果正式开始之后,别人问题,他每次都只提问式的解答,类似于——
“知道柯西定理吗?”
“知道。”
“那就写吧,给你五分钟。”
……
他还记得那同学算是班里的一批黑马了,个子小小的很有冲劲儿,每次来得最早,作业做得最完整,还是从四班冲进一班来的,是班主任特别夸奖的对象。
结果进了小组,顶着周行远这个学霸的压力,抓着笔憋了十几分钟也没写出来。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连课本上的东西都没掌握熟练,江越阳吃完饭过去的时候,那男生哭的卷子都快湿透了,也没哭声,眼泪跟珍珠似的往下掉,也不敢走。
等周行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抬起头时,才看到人满脸的泪痕正忍不住地吸着鼻子。
这件事之后,他只是把写了简单过程跟答案的习题册扔给别人,从来不给谁讲题。
“让他讲题,能把人冷哭……”江越阳低声摇头感叹。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请了一个阎罗王家教。
他真的不会被打出来吗?
-
放了学,许鸢背着书包往前走,脑袋正在神游,盯着远处黑色的鸟看。
下过雨的天空一片寂寥,灰扑扑的,树木萧条,带着几声鸟叫,随后趴在前方的电线杆上。
盛夏还没完全过去,绿树青葱,梧桐大道树叶在潮湿的地面飘过。
“鸟鸟!”袁来跟上来,跑到许鸢旁边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鸢看了看他差点直不起腰,晃了好几晃,就要直接平地晕,往后退了几步,警告道:“别碰瓷啊。”
袁来:“……你妈不是今天不在吗?你这么着急回家?”
许鸢有气无力地扯了扯书包,说:“我妈找的家庭教师,给我补课呢。”
她看了一眼袁来问:“你不回家?”
“我去找江熠,他在酒吧打桌球。”
“那你去啊。”
袁来正想说送她,想起上回她说的话,把堵在嗓子眼的话吞了下去。
摆了摆手勾着书包:“行吧,那我走了。”
许鸢摆了摆手。
背着书包,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插上耳机,在路边一边踢着小石头一边往前走。
六点半的天,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远处灰青更深,整条街陷入模糊的灰暗中。
许鸢没在路上多停留,摇头晃脑地摁了下电梯,准备上楼接受家庭教师的制裁,心里还想着他妈应该不会那么心大,给她找个男的家庭教师来,毕竟她后爸平常忙到不行,很少回家,就算回也不会来这边,她一忙,也就剩许鸢一个人。
万一对方企图不轨,她有那么心也没那么能力跟对方打打杀杀。
应该是个长发温柔的女老师的。
女孩子就好多了,可可爱爱,温声细语的,大不了她把冰箱里的可爱多分给小姐姐一根。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刚准备关上,门口一只手挡了过来,修长白皙,跟手模似的,还挺好看的。
许鸢给自己摁了一下三楼,没抬头,明显不怎么开心地问:“几楼?”
那人说:“三楼。”
这公寓一个楼层只有一个房主,许鸢虽方向感不太行,但也不至于自己家都不认识。
这声音还有些耳熟,许鸢一抬头,眼里骤然撞入一张白皙清冷的侧颜。
他穿着一件咖白相间的运动服,简单宽松的长裤,脚踩着很简单的白色运动鞋。
薄唇抿着,单眼皮很薄,只有尾部有一点点双眼皮的褶皱,睫毛又黑又浓密地压着,纤长好看。
右肩上还背了个黑色书包,里面似乎没放什么东西,很松地耷拉在肩膀上。
那双好看的手指轻轻揪着,许鸢注意到他右手中指侧面,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红痣。
即便是身边长得好看的挺多,从小到大遇上的也不少,但这张脸莫名的很戳中许鸢的神经,轻轻被撩拨了一下似的,心都被揪了一下,许鸢抿着唇,耳朵动不自觉动了动,轻咳了声问:“你家住在这儿?”
周行远揣着兜默了下,看见许鸢这眼神,才明白过来她妈妈没告诉她。
他视线轻扫,回答:“不是。”
许鸢满头问号。
三楼,是我家。OK?
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
许鸢脑子里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震惊地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来找我售后的吧?”
都他妈找上门了。
你不过就给米线店帮个忙而已,需要这么尽职尽责还带售后服务的吗?
难不成白子恒那家伙真的找他帮忙,到人家家门口调查对米线的口感问题了?
真的这么堕落的话我就要报.警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