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二考试的这一天，驾校领导人让学员们一大早就赶到了驾校，给大家开了一场没什么实质意义的动员大会。　　　　动员大会结束后，教练们再拉着自己的学员交代一番，然后驾校大巴才把学员们送到了考试科目二的场地。　　　　六点出门，九点半到达考试场所。　　　　十二点进候考室，十二点半到达考试内场。　　　　一点十分，考官叫了于墨的名字。　　　　紧张感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被消磨殆尽了，于墨一脸淡定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考场里倒车入库的场所，和驾校训练场地里的大小是一样的，只是看上去更狭小一些。　　　　因为驾校用的是在地上画白线的方法，而考场上用的是红外线设备。　　　　几个半人高的红外线设备矗立着，将原本就狭小的倒车库映衬得更加逼仄。　　　　但好在，提早赶来的驾校教练们已经在地上画好了线和白点。　　　　甚至还有一个教练就站在倒车库的旁边，小声地给于墨提示，让她及时停车，免得倒过了头。　　　　这大概是驾考中的潜规则吧？于墨心里想。驾校应该是跟车管所达成了协议，会在考试过程中给予学员一定的帮助。　　　　倒车入库之后，于墨把车开出去，顺着大路一直开到了侧方停车的考试场地。　　　　等于墨考完了侧方停车，一个等在路口的教练就让于墨停下车，然后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来。　　　　于墨一脸懵地看着这位驾校教练，是那个被学员们评为最爱骂人的教练。　　　　这位教练的脾气果然很不好，一扭头看见于墨正在发呆，就没好气地冲于墨嚷嚷了起来：“还不赶紧开车去考定点停车？”　　　　于墨手忙脚乱地挂挡，紧张之下忘记踩离合，车熄火了。　　　　系统提示：扣十分。　　　　于墨一脸黑线，所以这位教练上来是要来干嘛呀！　　　　于墨深吸一口气，重新把车发动起来，顺着路口开往下一个考试项目场地。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教练一边勾头看窗外面的线，一边嘱咐于墨：“等会儿你只管开车就行了，刹车我来踩。”　　　　所有的教练车为了安全，都会在副驾驶座那里多装一个刹车，专供教练踩刹车用，以免不熟练的学员开车出了差错。　　　　于墨没吭声，也没有跟教练说好。她有点儿不太放心这个教练，她记得她学踩离合器的时候，教她的老教练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踩刹车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离合器踩下去，不然猛踩刹车会导致车辆熄火。”　　　　于墨心想：‘我这里离合器没有踩死，你那里把刹车给我踩下去了，车肯定是要熄火的。熄火了还不是要扣我的分？不干！不听你的，刹车我要自己踩。’　　　　于墨默不作声地挂一档，慢慢地将车开过直角转弯，然后继续往坡上开。　　　　快到停车点时，于墨探起上半身，勾头看着车外面的线，踩下了离合器和刹车。　　　　跟于墨同时踩了刹车的教练看了于墨一眼，向于墨吵嚷了起来：“我不是说了你不用管，刹车我来踩嘛！”　　　　于墨没有说话，只对教练笑了笑，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你看上去不是很能让人放心的样子，刚才还害我扣了十分，才不要相信你哩！’　　　　这位据说很爱骂人的教练，大概只是脾气不太好，他见于墨笑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催促着于墨赶紧去考S弯。　　　　被众位学员戏称为S弯的曲线行驶，应该是科目二中最简单的一项了。流出富余位置、及时打方向盘，这一关并不难。　　　　再加上车里还有一位教练给于墨指导方向，于墨这一关过得异常轻松。　　　　考完了试，教练让于墨下车，然后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座，把车开回了倒车入库的考试场地。　　　　于墨松了口气，顺着大路向考场外面走。　　　　路上远远地碰见了教她科目二的教练，教练招招手，让于墨过去。“考得怎么样啊？过了没？”　　　　“应该是过了吧？熄火扣了十分，后来就没有扣分了。”于墨一五一十地跟教练汇报了考试过程。　　　　教练习惯性地骂了于墨一句：“教你那么久了，你还能熄火！”　　　　等骂完，教练才想到，于墨已经考完了，只好挥挥手让于墨滚蛋。　　　　于墨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接到了驾校让她去学习科目三的通知。　　　　教于墨科目三的，是之前带她练离合器的那位老教练，就是脾气很好的那位老司机。　　　　老司机开着驾校大巴，把学员们送到练习科目三的宽阔马路上。　　　　接下来，老教练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让第一位准备联系的学员坐在驾驶座上开车，再喊三位学员坐在后排。　　　　车程过半，老教练让开车的学员靠边停车，后排的一位学员补上。准备回程的时候再换一次，回程半途再换一次。　　　　跑一趟，可以让四位学员练车，可以说是非常划算的生意了。　　　　等学员们跑熟了这段路，驾校又把他们带到了科目三的正式考试路段，让他们在车来车往的繁忙马路上练习。　　　　每天下午下课的时候，于墨爸爸会来接于墨，顺便让于墨开着他的车继续练一会儿。　　　　练了一个多星期的科目三，就在于墨快把这段路给跑吐了的时候，科目三的考试终于来了。　　　　照旧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轮到于墨考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考科目三，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路上的车比较少，坏处是灯光打错了考官一眼就能发现。　　　　考官坐在副驾驶座上，学员开着车在前面考试，驾校的教练开着大巴载着待考学员们坠在考试车辆后面。　　　　轮到于墨上车的时候，于墨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把包里她爸爸塞进去的两包软中华拿出来、送给考官。　　　　太奇怪了，太像行贿了。　　　　于墨甩开这个念头，系上安全带，调好座椅，开始考试。　　　　教练一边在考卷上写评语，一边让于墨换档，于墨保持双眼直视前方的姿势，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档位，然后踩死离合器换挡。　　　　老教练专门叮嘱过，换挡的时候双眼不能低头看档位盘，依旧要目视前方，不然容易出事故。当然更重要的是，考官发现了会扣光你的分数。　　　　于墨小心翼翼地按着老教练的嘱咐开着车，全程没有犯错误。好不容易，考官点了点头，让于墨靠边停车。　　　　大概是换了车不太习惯这辆车上有些松的刹车板，于墨刹车踩下去，车就猛地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考官往前倾了倾身子。　　　　考官头也不抬地跟于墨说：“刹车不能踩这么猛，知道么？”　　　　于墨赶紧跟考官道歉。　　　　考官挥挥手，在于墨的考卷上“唰唰”地写着评语。写完，考官抬头看了于墨一眼，问于墨：“还是学生？”　　　　于墨老实地点了点头：“是的。”　　　　考官继续问：“考完要买车？”　　　　于墨摇摇头：“不买。”她只是来考个驾照而已。　　　　考官就“哦”了一声，让于墨下车了。　　　　于墨心里有点儿忐忑，她这是过了还是没过啊？应该是没过吧？她刹车刹得都让考官往前倾身子了，差点没吓考官一跳，这肯定要被考官淘汰吧？　　　　而且，她爸爸让她送的两包软中华也没送出去。　　　　于墨有些沮丧地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于墨就知道了她的考试成绩：过了。顺带，驾校还不忘提醒于墨去参加一天后的科目四考试。　　　　于墨有点儿意外，这就过了？考官不嫌弃她停车停太猛了？　　　　于墨给老教练发了信息，老教练异常淡定地回复了于墨：“你考得算很不错了，关键是你拿了驾照短期内也不会买车上路，不上路你就不会出事故，不出事故就不用追究科目三考官的责任。考官最喜欢让你们这种不上路的学生仔通过考试了。”　　　　于墨：……这也可以？长知识了。　　　　科目四很简单，跟科目一差不多，背一背就好了。　　　　死记硬背了好一会儿的于墨轻轻松松地考了一百分。　　　　三天后，于墨的驾照新鲜出炉了。　　　　驾照上贴的照片，正是于墨那天去体检时拍的照片。　　　　于墨一脸嘚瑟地把驾照拍给了祁琛看。　　　　祁琛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这么快就考过啦？我以为你还要半个月才能考下来呢。”　　　　于墨不服气地哼了哼：“小瞧我！”　　　　祁琛笑着问于墨：“所以你接下来就没事了？”　　　　于墨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是吧？可能会跟我爸妈一起回老家一趟，去看看我舅舅大姨什么的，之后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祁琛微微皱起了眉毛：“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应该过两天就会回去了，不过我爸妈还没有确定。不过就算回去应该也不会待太久，最多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那我下周去找你？”祁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