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冲进院中,差点撞上武三娘的,正是在临川州学里读书的曾五郎曾子翊。见八娘飞扑过来,也顾不得眼前美女在前,抱起八娘就转了一圈,哈哈笑道:“五哥回来,八妹高兴不高兴?五哥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呢,一会儿给你瞧。”
后面的四郎曾子进“咳”了一声。
七娘也上前见礼。
曾五郎才想起眼前还有位不认识的漂亮娘子,这才讪讪的放下八娘,脸色又不自然起来。
八娘看看五哥的样子,又看看武三娘,见两人一般脸红,一个象关公,一外象苹果,也不由好笑。便拉了武三娘的手,上前介绍:“四哥,五哥,这位姐姐是泰瑞祥武家的三娘子。今儿来寻我和七姐姐玩的。”
两方人重又见了礼。武三娘因要离开,何况也不好站在大门口话,因此很快辞别而去。
出了门,上了候在门外的武家马车,入下轿帘,眼前便又晃过那少年跳跃的身影,不由失声而笑,复又红了脸,暗自唾了自己一口。
且不武三娘回家,只四郎五郎回来,入了屋,先是拜见了母亲朱氏和长嫂吴氏,老爹曾不疑出城垂钓去了,不在家中,两人又去书房里见了长兄。
两兄弟回家,朱氏十分高兴,想着他们在学里大概也吃不好,忙让吴氏去街上买些猪肉和鸡肉,打算好好做顿饭,犒劳犒劳两兄弟。
四郎曾子进二十岁,已很稳重,五郎十八岁,性子还是很跳脱。听着大哥四哥话,觉得很是无趣,便拎了包裹,拉了八娘去后院展示他的礼物。
见他急不可待要献宝,八娘自是乐得从命。两人回了后院东厢哥哥们住的屋里,四郎才心翼翼的把包裹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打开包了几层包的布包,八娘一看,心下大喜,指着那六个憨态可掬的卡通猪泥雕问五郎:“四哥哥,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年节时你随手画的呀,簧儿把画纸拿我屋里来玩,我觉得有些意思,就收了起来,刚好上次和四哥读书读烦了,想着要劳逸结合,便与四哥去逛了逛夜市,见有有人在捏泥陶,我便回学里取了你那张画,让老师傅给做了。”着,五郎有些叹气,“还不错吧,不过总觉得没有你画的传神。想着你应该喜欢,所以就带回来送给你了。”
八娘连连点头:“喜欢喜欢。不过五哥哥,你和四哥的钱还不够吃饭的吧,以后可千万别乱花钱,为我买东西了。”
这话的贴心,五郎笑着括了括她的鼻子:“晓得心疼哥哥了?你放心吧,平常在州学里,伙食费用,都是先前交聊,偶尔回临川家里,祖母也会为我和四哥加餐。对了,你这一向身体好些了吗?这是做了新衣了?嗯,看着越来越漂亮了。”
“嗯,”八娘点头,“有五哥这么貌美的哥哥,做妹妹的自然也当是丽人,要不岂不是要丢了哥哥面子?”
五郎一伸手,给了她一个五指弹:“坏丫头,竟然用貌美来哥哥。回头哥考了进士,当了官,可别怪哥不给你买胭脂首饰打扮你。”
起首饰,八娘才想起武三娘的事,斜了斜收,用胳膊胁捅了捅五郎,鬼兮兮的问:“五哥哥,你觉得刚才遇上的武三娘子如何?”
“这……”才刚还神彩飞扬的曾五郎一时没了声气,瞪了眼,笑骂道,“人家的娘子,又不是我家妹妹,管她如何?不过,这武三娘你是怎么认识的?武家也是大富之家,可是我们南丰城里的首富呢,你平常又不出门,她怎会上门拜访的?”
一个是南丰城的首富,一个是南丰城的名门,两家素无交往,怎会结识?
八娘就得意笑道:“哥哥,她可是咱们家的财神呢。”
“财神?”五郎诧异道,“这话怎么?”
想着那般美丽无双的姑娘,被八娘成了平常百姓家供着的英武粗豪的财神关二爷,曾五郎不由一阵恶寒。
八娘不知此时五郎的心思已歪了题,把她赚了八十贯的光辉史迹细细了,最后才道:“……所以因这几样首饰卖的好,武三娘今儿是来求我的画稿呢。”
“成啊,”五郎一听,便夸人且自夸道,“不愧是我曾子翊的妹妹。那今儿你答应了?”
八娘摇头:“没呢,我要与爹商量一下,若是爹同意了。再给她回话。”
五郎点头:“不错不错。这样一来,那武三娘也不会瞧了你。咱们家的人,可不是见钱眼开的。就是见钱眼开了,咱也得装着没有开。”
“就是。”八娘笑道,“咱不差钱儿。”
这兄妹两窝在屋里叽叽歪歪,不觉已快到了正午,簧儿迈着短腿过来请两位去前院吃午饭。看到簧儿,五郎这才想起来问:“咦,九和觉儿呢?”
“九叔和哥哥都随祖父去城外了。要晚上才回来。”簧儿奶声奶气道。
五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包花生酥:“来,簧儿,这是四叔和五叔带给你的和你十姑的,不过现在不许吃,等吃了午饭再吃呀。”
簧儿得了糖,原还喜欢的很,听了这一句,站在那里纠结起来,最终敌不过肚里的馋虫,脸上瞬时堆上笑:“五叔,打个商量成不?簧儿先吃一块?保证就一块?”
“这孩子,”五郎不由气笑,瞪了八娘一眼,“这些怪腔怪调的话,都是你教的吧?”
复又换了可亲的笑脸,蹲下身,打开簧儿手中的纸包,取了一块出来:“好了,就准吃一块,要不一会儿吃不下饭,当心你娘骂你。”
“五叔最好。”簧儿拍手,“叭叽”亲了他一口。
“个没骨气的,一块糖就能收买了。”五郎一边笑,一边起身擦了脸上的口水儿。
中午曾子固从学舍中回来,兄弟们见面,尤其曾子固与四郎五郎还是一母所生,自然分外高兴,兄弟们又是一通热闹。朱氏还特地去酒铺里打了酒回来。
曾子固是十分自律的人,虽然兄弟久别重逢,心中喜悦,可他下午还要授课,因此并不喝酒,倒是大哥曾子晔,很喝了不少,害得大嫂一顿午饭,对他不知使了多少眼色,可惜曾老大一门心思在酒与兄弟身上,老婆的媚眼,他一个也没瞧见。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没有比兄弟姐妹相亲更叫人羡慕的了,朱氏含笑看着,想着一家饶生活,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心满意足。席间又问了四郎五郎,临川的老祖母身体可好,六娘对老祖母可尽心,在学舍里学的如何,饭菜是否妥当等问题,四郎都一一答了。
五郎也略喝了几杯,脸上已有薄薄的酒红,见朱氏又问他兄弟怎么提前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去,好给他们准备给老祖母和六娘带去的东西,还有兄弟两夏季的衣衫。四郎一愣,五郎就抢着回答:“这几也不知怎的,不少人受了风寒,教我们的先生有两个病了,课业原也不正常,我和四哥想家,便索性请了假,等过了端午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