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阴差阳错(1 / 2)一品文臣首页

雨亭澜没留在侯府吃饭,丘如钦将他送至门外,上轿前他状似无意道:“刚刚那在廊下的是云湘郡主么。”

丘如钦诧异:“你认识云湘?”

雨亭澜却是不回他话,只看他一眼意味不明留下一句“郡主早已及笄王妃竟也不着急...”便转身上了轿子离去。

丘如钦却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暗自揣测,莫非圣上怀疑王爷与侯府私下有牵连不成?

待他进门,发现一男子在影壁旁的小院子里俯身瞧着缸子。

“这位大人是在...?”

林羡阳吓了一跳忙抬头,只见一着藏青衣袍男子正看着自己。

忙行礼道:“...在下林羡阳,字拙芳,是跟随江大人来府上做客的,见这鱼儿有趣...便瞧了会儿。”

丘如钦一听,竟然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当即笑道:“原是林阁老之子,这鱼儿乃我一小妹所养,也是喜欢得紧。”

林羡阳不妨他竟然知道自己,“敢问公子是...”一时愣神问道。

“我是这府上的人,姓丘字玉苍。”丘如钦只觉这林小少爷与他那老奸巨猾的爹丝毫不似,竟这般单纯不知世。

“啊...恕在下失礼!竟不知是世子,闹了这般大的笑话!还...还望世子见谅!”林羡阳顿时一张脸窘迫至极,只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实在不怪两人未曾相见,丘如钦在上京待了七年,连一些朝中大臣都认不出几个,交好的几乎都是在京畿营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些人,而林羡阳又待在翰林院,两人更是没了交集。

丘如钦见他实在尴尬,便欲岔开话题带他去前厅寻江北渚。林羡阳不愿麻烦他,便推辞道自己认识路直接过去便可,丘如钦只当他面皮薄,遂不强求。

待他走后,林羡阳愣愣地想,原来她是这侯府的小姐...又懊恼自己在侯府世子面前留下那般呆傻之状。

席后,府上请了戏班子来为大家唱戏,有些家眷因着府上有事,便提前离去,留下的便都在湖边的园子里听戏,隔着屏风,女眷男宾分屏而坐,倒也热闹。

江北渚在一旁和几位大人聊今年的各地春耕与赋税,几位南直隶的官员平日里没有机会同上京的官员交谈,拿不准朝廷的意思,刚好趁此机会打探虚实,只围着他问题不断。

处在人群中的江北渚却仍旧侃侃作答一派平稳,丝毫不见忙乱之色。

在场众人心下暗叹,素问上京新入阁的江家侍郎处事平稳,才略不凡,今此一见果然叫人为之钦佩。更是有夫人小姐频频隔着屏风偷瞄,想着要是能与之攀上姻亲该有多好。

旁边不知谁在咬耳朵偷偷谈论,江家祖上原是太原一读书人家,早些年只出过一名正九品太原府知事,便再无当官之人,到了江侍郎爷爷那一辈分了家,一家人便离开了太原迁到了上京京郊,由于人丁单薄,到了他父亲那一辈便只留下了一儿一女。

早些年上京才开始建皇城时,京郊外仍有匪寇,一家人遭遇了祸事,因着当时江北渚年幼爱玩闹被姐姐带着进了京城,两姐弟才躲过一劫。至此后他性情大变,一改往日贪玩天性,发奋读书,直到十七岁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

因着幼时姐姐将他一手带大,如今对这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很是尊敬爱戴。

待他当官后,上京城外却早已百姓安定匪寇不再,那人欷歔道,兴许不能手刃寇众便成了江侍郎心中的憾事吧。

丘如烟咬了咬唇,透过鹤鹿同春绣屏隐隐约约看过去,见他言谈间与同龄人相比性子更加沉稳从容,却不知这背后原来还有这般凄惨的家事。

云湘也随她望向那屏风道:“你在瞧何物这般入迷,戏台上都开唱了,小时候不经常让玉苍哥哥带你去戏园子里听这《琵琶记》么?”

丘如烟却道:“许多年不听这戏了,幼时只觉得这赵五娘很是令人感动,如今却觉着这般随着尘世漂浮逆来顺受,从未想过反抗,着实让人失望。”

云湘一愣,遂垂眸幽幽道:“身为女子,一出生上天便为你定了命运,人又如何能与天对抗。”

丘如烟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命运,暗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好岔开话题,正好见到哥哥从不远处走来,忙拍拍她的手小声道:“哥哥来了。”

云湘抬眸看向那屏风不远处,想来是送那男子去了,只是心下疑惑似乎见过那人,却又遍想不起来。

而特意放慢脚步的林羡阳则也慢慢走了过来,江北渚见之遂将他引见给在座众人,众人得知他乃兵部林阁老幼子后,又是一番年少有为,才智过人的奉承话,却是将他闹了个耳根发红,江北渚只想这探花郎面皮太薄了些。

他哪里知道,林羡阳如今是见丘如钦在场心里有些讪讪。

待一出《散发归林》唱完,天已过未时,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江北渚也准备告辞离去。

一番推辞后,他随着老侯爷出了内院,途经外院,无意间见那廊下有两女子相对而立,其中一女面上带泪,而另一女正拿着帕子给她拭泪。

稠绿的蕉叶将那拭泪的女子身形遮了一半,只瞧见一张柔婉侧脸,眉头微蹙,目透担忧,正说些什么话语,正是今日的寿星,丘如烟。

江北渚只看了一眼便随着侯爷出了院子,暗自猜测,另一人便是那王爷之女云湘郡主罢,只是不知何事这般涕泪连连。

他在府外等了片刻,林羡阳才出来,里面有位大人和他翰林老师早些年私交甚密,便扯着他多问了几句。

回了官居,林羡阳在书房看书,却总是想到那一袭秋香色人影,一双眼愁绪点点,书中的字都化作了那眼中水光,晃得他头脑发晕。

一旁江北渚半晌都听不见他翻书声,不禁问道:“可有心事?”

“啊?...没没有...”

“我见你看戏时频频看向屏风那边,瞧见了熟人?”

“...未曾...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