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着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凌歌领会到他意思,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笑意上脸,不胜娇羞的模样。
元清雅面色微沉,拧眉看着眼前两人浑然天成的美好氛围,只觉先前的担忧还是成真了,不由得烦躁不已。
凌歌转而对元清雅说道:“不曾听过师兄提起郡主,原来郡主竟也认识我师兄吗?”
元清雅闻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看向眼前满身清冷的男子,“有些事,我只与你一个人说。”
言外之意便是多余的人赶紧离场,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啊……凌歌眨了眨眼,心里实在好奇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当下决定将舞台交给他俩,转身就要离开。
萧行之一把拉住了她手,话却是对元清雅说的,冷得出奇,“本王与乐安郡主,没有单独说话的必要。”
元清雅拧眉看他,心有不甘,却发现只能屈于无奈,好半晌她才伤怀相问:“你可记得,卧虎岭十里地密林深处的那个女子?”
凌歌当即眯了下眸子,卧虎岭十里地,那可真是个恍如隔世的地名啊……她抬眼看向萧行之,却见他神色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地方?”
元清雅指节捏得发白,“你忘了,当时你救了我,我们还曾把盏言欢吟诗手谈,这些原来你都忘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蓦然将目光投向凌歌,“是因为此人?”
前一刻还一副惨遭负心人抛弃的小白花模样,下一刻却忽然将火力转向她,可真叫人措手不及,凌歌很是无辜地扯了一下他袖子,故作悄声问道:“殿下,她在说什么,你们以前认识?”
萧行之顺手摸了摸她脑袋瓜,而后第一次拿正眼瞧元清雅,神色颇是认真,眸里却无甚感情,“乐安郡主,本王不记得曾与你相识,贵为一国郡主,说话还请自重,莫要诋毁本王清誉,若是有癔症,便请尽早就医,再这般胡乱攀咬,就莫怪本王不近人情了。”
这一番话说得元清雅五味陈杂面色煞白,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她咬着唇,犹是不死心地追问:“你当真忘了,从前那个林如画?”
这一语并没有激起多少浪花,只凌歌微微叹了一声,被此间的静谧衬得尤为刺耳,元清雅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你叹什么气!”
察觉到身侧之人正要发火,凌歌拍了拍他的手,朝他微微摇了头,而后淡然地看向元清雅,“我叹,郡主正当韶华,却果真不幸患了失心疯,实在令人惋惜。”
“你……”元清雅很是气恼,顺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这副身子到底是谁的,旁人不知,我却一清二楚,你已经鸠占鹊巢,还要连带他也抢走吗,莫要欺人太甚!”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听在凌歌耳里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她这下完全确定了心中猜想,打算开口呛她两句,不想元清雅根本不给机会,扭过头便对萧行之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知道你就是他。”
她说着一甩云袖坐了下来,一改先前的深情与柔弱,眼神笃定地望着萧行之,“你我好久不见,没想到今日一见我们都变了,是我太过高估自己了……既然如此,往日种种不谈也罢,如今我便以魏国郡主的身份问你一句,燕王殿下可愿意与我谈一笔交易?”
萧行之不假思索回道:“没兴趣。”
“何必急着拒绝?”元清雅不觉气馁,“只要你肯答应联姻,我保证,摄政王一派势力尽归你所有,魏国半壁江山都是你的。”
当着正牌女友的面说这种事,这还能忍?这下轮到凌歌激动得撸起袖子想要打人,萧行之牵着她手轻轻捏了一下,以作安慰,而后对元清雅说道:“奉劝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乐安郡主还是莫要自取其辱的好。”
这话不管是不是意有所指都很是刺耳,即使元清雅一开始就做好了出师不利的准备,但此番还是觉得难堪,一直以来的沉重心绪在这一刻全数坍塌下来,所剩无几的指望没了,她怔然坐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我懂了,我懂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以前只是在利用我,你跟司马绎一样,都是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之人,可笑我还以为,你与他不一样,始终真心待我。”
凌歌闻言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心里有些明白过来, “你做这些,目的何在?为了向司马绎复仇?”
元清雅眼波微澜,却是理也不理她,只垂眸看着矮案一角,冷声说道:“红泥,送客。”
凌歌见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耸了耸肩,也没打算追问到底,只朝萧行之说道:“走吧,燕王殿下,回去睡觉了。”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萧行之颔首称好,手扶在她腰上,将她半揽着拉了起来,并肩离去,全程看也不看元清雅一眼。
原本他就没兴趣听元清雅废话,若不是凌歌一直在意她到底是不是林如画,他压根就不会前来赴约,说到底,除凌歌之外的人,他连看一眼都懒得很。
元清雅抬眸看了他们最后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案上茶具通通扫落,后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巨响,婢女红泥只敢将头埋得低低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唯恐被气头上的郡主迁怒责骂。郡主身子痊愈后,性情虽不像从前那般骄纵,但总是阴晴不定,更加让人发怵,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