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山上的路变得一点也看不见了,昭明一踩一个坑,双手并用,在深深的野草里很慢的前行,一边走还一边生闷气,让你乱跑,现在好了吧,跑到这偏僻的深山里,吃没得吃,睡没的睡,让你吃两天苦就知道错了,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从哪学得啊你,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用力,双手把野草打得啪啪作响。
细长单薄的草叶却像一把锋利的刃,在手掌上划出细小的伤口,等到昭明觉得手掌有些刺痛的时候,已经能闻到一丝很淡的血腥味了,这时漆黑的山林里却有了一丝光亮,从树叶缝隙里遗落下来的月光,流泻在他身上,他才看清双手的手掌上,细碎的伤口遍布,看起来非常可怖,但是昭明知道并不太疼痛,都只是些很浅的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了一点。
昭明抬头,从树叶间隙望上去,就是银白的月亮,他怔怔的呆了片刻,眼眶却有些发热,却还是低下头,继续往前走,那束月光就一直照耀在他头顶,直到头顶树林被一层乳白色的云雾笼罩,月光再也照射不进来了,昭明眼前的路又再度恢复黑暗,昭明警惕的抬头,头顶已经是一片雾蒙蒙的了,月光被隔绝了。
空气里有很重的湿气,还有一股带着一点咸涩的味道,让人厌恶的味道啊,昭明看向山林,这里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
昭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转身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循着薛莲发出的灵力的讯号,昭明找到了她们落脚的地方,院门一推就开了,门前还挂着个灯笼,还给他留了一盏回来的灯,想了一下,大概是那个叫薛莲的姑娘挂的吧,三个人当中只有她是个稍微细致点的人了。
从窗户纸透过微光,照射在房屋里,阿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伸手却摸了个空,他揉了揉还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把整个床都占住了,不仅是个大字形,还是个斜的大字形,正好躺在一个对角上,一只脚就快伸到床外边了,头却一个劲的往里面拱,本来不大的床硬是挤得满满的。
天哪,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不会就这么把孤青挤到角落去了吧。
不过这也难怪,他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睡的,就那么大的窝,他一个人滚来滚去也没事,反正也踢不到人。
阿回伸手薅了薅睡成鸟窝的头发,发了愁,一会看到孤青怎么办啊,正当阿回揪着头发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阿回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孤青手里握着枪,脸色很红润,还微喘着气,领口半掀,身上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练完枪回来。
看到阿回顶着一头乱发,呆呆的坐在床边,孤青扫了他两眼,没说话,坐在窗台边把自己的银枪包好,背上包好的枪就出去了。
关门的哐啷声一下把发呆的阿回惊醒,他抖了一下,看到窗外都大亮了,赶忙从床上爬下来,穿好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已经坐了人,阿回看见昭明也坐在院子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石桌上是热好的饼和肉干,薛莲正提着一壶热水从后院厨房出来,看到阿回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少年人就是能睡啊。”
阿回挠了一下头,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点糟糕,不过他邋遢惯了,凑到石桌边就想抓个饼吃,昭明眼疾手快一巴掌就抽上去。
阿回吃痛,收回被打红的手,手背上明显的五根手指的红印,“干嘛啊你!”
昭明手里拿着张饼,啃了一口,“洗手!这么脏的手往哪伸呢。”
薛莲提着热水,注入到茶壶中,顺便隔开两个人,“行了行了,昭明你别逗阿回了,阿回,去后院洗漱一下,后面有水。”
阿回悻悻的摸着手,就去后院了。
薛莲盖好茶壶,去后院放水壶,看到阿回蹲在水盆边,双手掬了一捧水,直接往脸上扑,扑完用手抹了两下,然后用沾水的手把头上翘起来的毛压下去,他压了一会,然后松了手,又翘起来了,然后阿回又掬了一捧水,直接淋到头上,这下毛不翘了,整个头都湿了,看起来更糟糕了。
薛莲放下水壶,去她睡的房间拿了点东西,看到阿回还在那边捣鼓,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拍了一下,阿回一脸懵懂的转过头,头发还滴着水,薛莲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是一块干净的布和一把梳子。
“擦擦吧。”薛莲温柔的笑着对他说。
阿回接过东西,薛莲就出去了,他把干净的布放在头顶,笼罩在他整个脑袋上,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梳子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木梳,木梳一角刻着一朵多瓣的花。
这个姐姐人真的挺好的,让人觉得很温暖呢。
干燥的棉布把头发里的水分都吸走了,阿回用梳子认真的把打结的头发捋开,他的头发一长就割断了,因为头发太多了,容易生虫子,尤其是不爱洗澡洗头的长头发乞丐,有时候阿回从他们身边过,还能听见蚊虫嗡嗡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头发一短就好打理,找个有水的小溪,把头伸进去打湿就行了,夏季就很好打理,冬季稍微麻烦一点,得趁大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去洗,有点阳光照射,水就有点温度了,不会冰凉刺骨。
不过有太阳的冬季很少,金流城的冬季尤其的长,还是得洗,有那么两回还受了凉,难受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