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明说:“我让你查两个人,八年前杭州市国立第一中学有这么三个人,一个叫熊岳,一个叫古新民,一个叫栗占国,我现在等你电话。”
钱培英忽然问:“熊岳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昨天正良跟我提到了这个人,是刚从日本回来的牙科医生,他有什么嫌疑吗?”
崔景明有些不高兴的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让你立刻给我查,然后向我汇报消息。”
没等钱培英说什么,崔景明就把电话挂了,转身对熊岳说:“哦,我就是了解一下,还望公子不要介意,这对熊公子也有好处,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又是从敏感的地方回来。”
熊岳微笑着说:“崔叔叔,这是对我好,把这些事情了解清楚了,对谁也都是好的。当初我们三个人下了船,那艘船就被日本军方给征用了。我们几个人被日本兵冲散后,就失去了联系。”
崔景明淡淡的说:“这个好说,我们等消息吧,你看我这两颗牙,你准备怎么整治它?其实不弄也没有什么影响的,可是夫人非让把这两个牙换成那种镶金边儿的,你说这也够麻烦的。”
这时崔夫人换了一身乳白色的家居服装,走下楼梯,笑吟吟地说:“那可不行,牙是一个人的脸面,你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小伙计,你是江南行署的专员,在整个浙江省,你也是高居人上的,露着两颗半截牙齿,那成什么话?熊公子,你要保证给崔专员镶这两颗金边的牙齿,给他增光添彩。”
崔专员像是无奈的说:“你们这些女人哪,就愿意看人的脸,人的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崔夫人说:“都说看人下菜碟,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但是你的相貌如何,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你贵为专员,露着两颗半截牙齿,立刻就给你掉了身份,你看陈主席的两颗金牙,立刻就给他增加了几分光彩。”
崔景明说:“好好,依你,都依你,等一下,再等一下。”
熊岳看出来,虽然崔景明在外面人模狗样,但是在这个家里还是崔夫人当家,这也难怪,没有崔夫人哥哥的提携,崔景明可能还是个伙计,至多也就混上个掌柜,但现在居然是江南行署的专员,不能不说是权势熏天。
崔景明显然是在等待钱站长那边的消息。他做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欣赏着这座古宅里的摆设,但他脑袋里却在飞速的转着,当初和自己一起离开杭州,登上那首游轮,其实直接到的就是日本,他刚才这番故事,有八成是编造出来的,如果钱培英找到这两个其中的一个人,他们说漏了嘴,这里的情况就不堪设想,崔景明当着他面,调查他当初行走的路线,难道仅仅是做做样子还是发现了他什么?现在他才知道,他闯入的绝不是普通的住宅,这里已经是个龙潭虎穴。
偌大的房间里呈现出尴尬的气氛,崔景明似乎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也不搭理他,崔夫人讲着她们妇女联合会的一些趣事,熊岳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但他却不时的观察着崔景明的表情。
终于电话响了起来,崔景明拿起电话,而熊岳的心却提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