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气灶上的瓦罐里已飘出土鸡汤独有的香味。

张志雄听从她的安排，出门去买红糖、尿不湿和医院送饭用的保温桶去了。都说红糖补血，适合产妇，尿不湿是小波后来打电话来要的，说护士说了，布尿片可以等回家再用，在医院就用尿不湿，卫生、方便。医院里也有卖的，但那个牌子的贵些，他只买了一包临时用，叫家里多买些。保温桶嘛，是有两个隔层的那种，饭、菜、汤分开，不锈钢的，好洗，别人家都用这种。叶秀枝跟张志雄说，这段时间送饭少不了汤汤水水的。不知章秀荔奶水好不好，或许得催奶发奶，要想孙子营养好，就得多炖汤给他妈喝，喜头鱼、猪蹄什么的少不了。保温桶当然是要买这种的好。

章秀荔生孩子虽然是顺产，但孩子脑袋大，害他妈仍遭了一剪刀，也不容易。尽力照顾好她母子俩吧，免得将来遭埋怨，这是我们当爹爹、婆婆的本分。

张志雄为做生意方便，仍在三眼桥的城中村租了一间私房，他日常睡在那边。至于吃饭，叶秀枝在武汉就由送饭在摊上吃，如果她不在，就由儿子或媳妇送饭。叶秀枝在武汉，一般也跟他回私房睡，不太跟儿了打搅，让年轻人过他们的日子。元旦前几天，章秀荔预产期快到时，她特意从上海回来照顾二媳妇的，因此她这趟回来后就睡在儿子家。

儿子的房是两室一厅，有一间小点的卧室够他们老夫妻俩住的，但张志雄还是习惯了在他自己的房里住。当然，这个习惯也不是不能改，而是他一个人自在惯了。但叶秀枝这趟回来睡在儿子家，他也就改了习惯，跟她一起睡，不回自己的那间小私房屋了。大不了，这段时间做生意的三轮车和卖不完的水果货都存在楼下小区的自行车停车棚里，夜间有人看管着更安全呢。不像在城中村里，每夜为三轮车担心，为车上了拇指粗的铁链锁，又加一道螺纹钢做的夹锁，还是深怕被偷了。听说小偷都用的是大钢剪，还有的是液压剪呢。等下叫张志雄去楼下车棚打听打听，放三轮车和货过夜多少钱一个月。

虽然他俩跟章秀荔日常不在一起过，但她还算挺懂事，平常话不多，家里来客也客客气气，洗衣做饭做家务也勤快，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算不错了，把她照顾好也是应该的。

叶秀枝坐等煨汤，一时不知干什么好，看到汤罐口上袅袅的蒸汽，她想起了多年前在老家的那些事儿。虽然有些事她不愿多想，更不愿对人提及。

——第一章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