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不见,杜水萦虽不敢多看白溪岩,却还是很想跟他多聊几句的。
奈何那句“你结婚了没”还没说完,白溪岩就飞了个眼刀给她,抬头挺胸飘然出去了。
居然直接被无视!太丢脸了!
要是八年前那个杜水萦,估计早蒙在被里哭起来了。
但八年过去,杜水萦混迹的医院,最多见的物种就是人类。
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
什么样的委屈她没受过?
她决计不会让自己那样矫情,只是叹了口气,又把眼睛闭上。
不知道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本来她也幻想过如果有幸再见白溪岩,自己会怎么做?
当着他的面四十五度望天?
抓着他的袖子嘤嘤哭泣?
还是说拉着他欢呼雀跃再狂亲一口?
没想到真到了这么一天,她除了有点小羞涩之外,那股子激动劲儿没多久就消退了。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虽说可以和白溪岩在和这里玩“真人游戏”,虽说为了他,自己粉身碎骨也可以,可随随便便死就不是她的作风了!
她从医以来的第一个后遗症便是惜命。
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平时叱咤风云怎么的?
一旦躺倒了医院的病床上,呵呵,那就由不得你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拉到吧!
天人相隔后,所有伟大的感情都得变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二个后遗症就是好强。
或者说是责任感太重。
那是自然的。
病人来了,是不容许医生吊儿郎当、点到为止的。
就算是那人明显已经没了呼吸心跳,还有句话比较难听的话叫“死马当活马医”不是?
所以就算明知已经回天无力,通常还是要抢救的。
玩游戏也是一样,既然来都来了,断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送了命。
就算是死,怎么的也得来个死得其所、名垂青史吧!
杜水萦才不会承认她是怕死后无法再看到白溪岩而上进心爆棚的!
她更不会承认,八年前白溪岩那个很会玩游戏的小女朋友一直在刺激她……刺激她……刺激着她……
她这次一定要当着白溪岩的面将这场游戏玩个漂亮!
既然下定决心,她便冷静了下来。
脑中一直在回想来这之前的情景。
穿越过来后她以那样一个狼狈的姿势躺在水里,后面又遇到追杀。
那么很有可能在她穿越来之前,水娘子一直都在被追杀,而且对方明显已经得手,所以她才会有机会夺舍。
当然这夺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夺舍,因为并非她故意为之。
既然已经得手,那后来为什么又出现追杀者呢?
难道有两拨人在追杀她?
那诡异的花瓣和黑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路的,也就是说追杀水娘子的可能有三批不同人马?
第一批,把水娘子结果在了水里。
第二批被已经夺舍的她用符箓击退了。
第三批就是那使用花瓣蒙她双眼的人!
想到这里,杜水萦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霉运啊!
一穿越过来就被追杀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被多个势力追杀!
这水娘子一天天的,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刚想找人问问,却刚好有人来了。
杜水萦紧蹙的眉心稍稍舒展,半坐起身,朝那人招招手。
“过来,过来。小墨妍啊,过来姐姐这里!”
刚才那个名唤墨妍的小侍女站在离床五六步远的帷幔边,头扎两个小髻,金色发带垂在鬓边,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杜水萦见这小侍女似乎对她很是疑心,赶紧扬眉一笑。
“过来呀!小美女!姐姐不是坏人哦,别怕!”
那小侍女眼里却已经明显盛上了一丝恐惧。
杜水萦嘴角一撇,她居然忘了自己用的是谁的身份了!
水娘子这个称呼刚刚被这小侍女听到了,看来这小丫头明显已经对她有了防备。
杜水萦无奈摇头,刚刚这丫头打她的时候可没见有这么害怕!
白溪岩的话当真就如此壮胆?
她正思索怎样将这小侍女叫到身边问几个问题,却见那丫头自己走了过来。
“姐姐,你有什么事?”
小姑娘双手抱臂,一改刚才害怕之意,下巴要扬到天上去。
咦?这丫头什么情况?一会像受惊的小鹿,一会儿又不好惹的样子。
倒显得这声姐姐叫得有些突兀了。
“哦,小妹妹啊!多谢你救了我。”
杜水萦很是狗腿地朝她贴了过去。
那女孩子甚是水灵,皮肤跟油膏一样白腻,睫毛比人家特意去美容店做的还长、还翘,当真让人想亲近亲近。
不知白溪岩从哪儿找来这么可爱的小侍女。
要不是杜水萦喜欢漂亮的东西,且这娃娃还小,现在说不定已经喝完一壶老醋了。
“不用,我只是刚巧碰到而已。”
那墨妍依然是那副傲慢的神色,只是语气急促,咬字不甚清晰。
杜水萦自然就知道这小姑娘很紧张了。
中学时代,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故作镇定,却被白溪岩当面揭穿。
据说就是因为语速快,咬字不清。
那当真不是什么值得再提的快乐记忆!
“这也是缘分啊!小妹妹,你坐,跟姐姐说说话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玻璃心是需要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