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该喝药了。”梅香心的端着汤药来到二楼房前回廊坐着的温霜雪面前,从碗中盛了一勺吹了热气,递到温霜雪嘴边。
温霜雪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随后把药碗递到拿着勺子兀自目瞪口呆的梅香面前。
“姐……”梅香不知所措喃喃的叫了一声。
在她的印象中温霜雪一向是怕苦的,每次受了风寒总不肯好好吃药,非要夫人哄着骗着才校
温霜雪靠在身下的躺椅,一双长腿交叠着支在回廊红色的廊椅。宽大的罗裙被那双翘起的长腿撑成了一扇粉色的帘子,挂在腿垂在地随风轻摆。
梅香叹了口气,忍不住劝道:“姐,您这幅样子让夫人看见又要挨骂了!”
梅香蹲在温霜雪身旁,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不眨一瞬的看着她,目中泛起几分心疼。
自那日温霜雪喝药自尽被救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叽叽喳喳好似百灵鸟般的姑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眼前这幅看透世事的淡然。以前温霜雪最喜欢的就是拉着她在府中放风筝荡秋千,但现在,温霜雪却更喜欢让她搬出张躺椅,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房前晒一太阳。
若是让梅香再出一点不同,她大概会温霜雪从养成的大家闺秀的仪态就在这短短的几内被她喂了狗,变得甚至可以称得粗俗。
梅香明白,温霜雪的心已经死了。
一个人心若是死了,她是不会乎别人怎么看她的。
梅香盯着温霜雪罗裙丝线绣成的花,欲言又止。她想霜翎少爷了,霜翎少爷是最疼姐的,若是他还在府,定不忍看姐这幅样子。
“想什么就。”温霜雪仍然闭着眼,阳光在她身投下金色的流沙,配她绝美的面容使她看去好似一位仙人。
“梁公子刚才来府了,他听了姐喝药的事,便急急忙忙的想要来探望!”梅香的手指搅缠着衣带,心道,“但老爷在正堂见了他后就打发他回去了,还以后不要再来。”
“梁公子?”温霜雪双眼微睁,瞬间想到了她刚醒来时在脑中只闪过一面的男子。
“你见了他?”温霜雪声音冰冷。
“我去给您煎药的时候从正堂门口过去,只看了他一眼!”梅香赶紧地下头,温霜雪此时给她的感觉太过骇人,似乎因为她见过梁公子生气了。
“他唇下的痣请茹了吗?”温霜雪再次问道。
梅香一愣,没想到温霜雪竟然问了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随后摇头:“并未,姐难道嫌梁公子那里难看?”
温霜雪再次闭了眼,看来那个男子确实是她那个倒霉的竹马。只是此刻竹马依然是竹马,青梅却并不是原本的青梅。
“梁公子的父亲是哪个衙门里的大人来着?”温霜雪状似随意的问道。
梅香再次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光禄大夫梁致贤梁大人啊!”
温霜雪秀眉微蹙,自她醒后已经听了两个官职,一个是温谦之的吏部尚书,另一个就是梁致贤的光禄大夫。
这两个官职十分耳熟,耳熟到让她几乎可以确定北昭的官职仍然是沿用大元的那套。
梅香咬着嘴唇:“梁公子让我转告姐,今日亥时四刻,温府后门北阁胡同相见!”
温霜雪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不带半点暖意,反倒透着嘲讽。
“怎么?想带我私奔?”温霜雪声音平淡,不带半丝起伏,“他一届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了梁府拿什么活命?”
梅香震惊的看着温霜雪,在她的认知里温霜雪提起梁中明从来不会是这样的态度的。在此之前,每每提起梁中明,温霜雪的眼睛里都是闪着星光的。这样的温霜雪让梅香觉得陌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温霜雪平静的看着湛蓝的空:“圣已经把我许了慧王,此时我若跟他走,让温梁两府如何自处?”
梅香听了这话顾不主仆尊卑,抓着温霜雪的胳膊急声道:“姐,下皆知,那个慧王,可是个傻子!”
温霜雪眼角微动,片刻后竟然扯了下嘴角:“那样更好。”
温霜雪拍了拍梅香的手,站起来身来:“收了吧,该用晚膳了,别让爹娘久等。”
梅香看着温霜雪下楼的背影眼中透着迷茫,她不明白温霜雪究竟在想什么。梁中明一表人才,就算是跟着他私奔也总好过嫁给那个傻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