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四见这少年要为自己出头,虽然感动,却不肯放他过去。他将郁胜宗拽到一边低声说道,“小兄弟,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此人是武当派的高徒,我陈老四虽然招子不亮,但小兄弟你对上此人,没多少胜算啊!”
郁胜宗微微一笑,上前说道,“这位道长,我是个乡下人,学过点功夫,还要和道长讨教!”
此时天色已晚,郁胜宗脸上又抹了黑泥,是以清风并没能辨认出郁胜宗来。虽然郁胜宗肩膀上高高隆起一块来,但他心高气傲,混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对方是身体有缺陷,是以当真只把对方当做一个乡下的少年来,不禁心头有气,大声斥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夫!莫要在此碍手碍脚,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配同我武当为敌!”
郁胜宗不由得哈哈一笑,说道,“道长,我虽然是个乡下人,可是学的是一套少林罗汉拳法。道长可是认为少林的武学乃是‘三脚猫功夫’吗?”
清风一听,立刻脸红,一直到耳朵根。他见周围其他的武林人士都在指指点点,恼羞成怒,说道,“好,你过来,便让我领教领教少林武学,是如何博大精深!”
陈老四见郁胜宗成口舌之利,心头更急,暗道,“少年人果然都是年轻气盛,只是这小兄弟如此以言语相激,今日之事恐怕更难收场。”于是站出来说道,“你们谁都别打了!道长,我这便回漠北去,从此再也不涉足中原来了!”
如黄河老怪这等和陈老四关系不好的人,自然对他这一席话都不以为然,可是其他人便不一样了。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是与陈四爷无甚矛盾。主要还是在屠魔大会一事上意见不一,再加上黄河老怪这些用心不良的人撺掇,才有了今日的矛盾。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囊中羞涩,大老远从北方来这里,还是陈四爷讨的银子。
那些人看着此时大义凛然的陈老四,不禁议论纷纷,“不愧是陈四爷,都说漠北陈家堡的四爷乃是在世孟尝。今日一见,果然了得。这么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兄弟,陈四爷也要替人打抱不平,难得,难得。”
清风则是不依不饶,斥道,“陈四爷,此人出言不逊,辱我师门,这件事不可如此就算了!小贼,你先吃我一剑!”说罢,一声轻啸,背后长剑出鞘,银光一闪,便如一条银蛇一般,直取郁胜宗咽喉。
在场之人有些良善之辈,都是暗暗皱眉,心想,“眼见郁胜宗不过是一介乡野少年,学过一点武功,你一个武当的正门弟子,出手居然如此狠辣,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郁胜宗和清风已经是第三次交手,哪里还将对方放在眼里了,只是眼见他来势汹汹,也是和旁边人一般心思,恼恨他出手毒辣,又心存捉弄之意,是以假装身法笨拙,这才躲过如此一剑,形容狼狈。
清风见自己一击得手,不由得洋洋得意,挽了个剑花,说道,“如此,叫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小觑我武当派!”
郁胜宗站起来,假装吃痛,道,“啊哟,啊哟,道士,你武功了得,小的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清风笑道,“那你服了吗?”
郁胜宗哭丧着脸,说道,“不服!”
清风眉毛一拧,怒道,“你刚才差点没命了,你还不服?”
郁胜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道爷,小的虽然是个乡下人,可是在这少林旁边居住的久了,对江湖武林也有点了解。小的听闻武当派和少林派都是正派人士,对待老百姓比地方父母官还要好。”
清风斥道,“乃是对待我大楚的良民!对待你这等刁民,道爷我自然要动动粗!”
郁胜宗不以为然,说道,“可是,我还听说,武当少林这些大门派规矩都严得很,比如不得持强凌弱,有也没有?”
其实郁胜宗完全不知道武当派有哪些门规,但是他心想,这些受过朝廷封赏的名门正道,规矩自然大得厉害。武当祖师三丰真人更是十分看重弟子的心性品格,一辈一辈如此传将下来,尽皆如此,无一例外,是以他要拿此语激一激清风。
清风倒是一怔,武当门规,倒是确实有这条。他自己的师父就是执掌武当上下两百余人的刑罚之人,他自己怎么会不知。心念及此,语气不由得稍微缓和下来,说道,“你带怎的?你刚才不是还自诩是少林传人吗?这会又装起弱小无辜来了?”
郁胜宗说道,“道爷学武多少年了?”
清风道,“十七年了。”
郁胜宗道,“照啊,可是小的只学过三个月这一套少林罗汉拳来,小的对上道爷这般打去,可不大公平!”
清风耐下性子来,沉声说道,“你划下道来吧。”
郁胜宗说道,“道长,你且攻过来,十招之内,你若能击败我,便算是我输,那么陈四爷便任由你们发落。”
清风说道,“好,倒也算公平。小子,若我输了,各位便不能再为难这位陈四爷。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此时都已经没了为难陈四爷的心,是以纷纷同意,只有黄河老怪躲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切,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别人见他不出声,便当做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