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用一根白绫勒死了。
“啊——”卫翕一声惨叫,猛地坐起,双手慌乱摸着自己的脖颈,胸脯起伏,呼吸急促,生怕少吸一口气。
一旁伺候的玉心赶紧上前扶住卫翕的背,“郡主可是又梦魇了?”
卫翕疲惫点头,自她高烧退去后,总会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场景。
在梦中,她被一个婆子拿白绫缠住脖子,她想挣扎,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许是身子还未好全的缘故,可要奴婢去寻了太医来?”玉心递来一杯茶,用绢子细心擦拭卫翕额头上的虚汗。
喝口温茶,润润喉咙,卫翕摇头拒绝。
接过茶盏放好,见她半撑着身子发呆,玉心柔声劝道:“此刻天儿还早,郡主再躺下睡会儿,玉心就在这儿守着,半步也不离开。”
卫翕脑子迷糊,顺从地躺了回去,小手不安地伸出锦被,捉住玉心的袖子。玉心对她温和笑着,“郡主放心,玉心在这儿。”弯着腰,替她掖好被角。
阖上眼皮,没有丝毫睡意,脑海中杂念纷起。
一连数日,噩梦缠人,多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她就好似一抹残魂,眼一眨,风一吹,消散又凝聚,在不同场景中穿梭,身不由己。
到了白日睁眼那刻,夜里梦中事大多忘记,唯身体记得某种感受。
心悸过后的悲凉,认命之下的不甘,最后都化作对死亡的恐惧。
白绫绕脖,那股子窒息感是那么强烈,濒临死亡,记忆深刻,让她无法忘记。
差点,差点她就要死了。
幸亏及时睁了眼。
脑子里胡乱想着,一会儿现实一会儿梦的,躺了个把时辰,卫翕再耐不住性子,起身。守着她的玉心唤宫女端水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这个儿才穿上绸鞋净完手,元姑姑差人来道。
“姑姑听见动静,吩咐奴婢过来,问郡主可是起了?”廊下站着一位绿衣宫婢,风吹着她腰间的墨绿丝绦,缠着裙角。
“素问姐姐。”玉心出来,将人迎进屋。“郡主刚起身,可是元姑姑有事吩咐?”素问是寿阳宫的大宫女。
“拜见郡主。”素问先是对着卫翕福了一礼,“姑姑说,郡主若是起了,便去正殿陪太后用早膳。”
卫翕是安乐侯卫延的嫡长女,安乐侯夫人在国安寺礼佛时生下的她。好巧的是,那日是朝阳公主的忌日,太后正在寺中。由此,卫翕睁开的第一眼,看的不是产婆也不是母亲安乐侯夫人,而是来此祭奠女儿的太后。
出生的恰到时候。
太后在她身上倾注了别样的关注,还在襁褓,她便被封为郡主,太后亲赐封号,绥阳。
待到四五月大时,太后时常招安乐侯夫人进宫陪伴,带着她在寿阳宫住上三五日。
随着她年龄的增大,太后对她的宠爱没有随之衰减,反倒越发喜爱宠溺。今年年初招她进宫,特意辟了侧殿,单独给她做闺房。
在整个丰朝,她的待遇也算独一份。
卫翕简单梳洗一番,出了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