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还是对着镜子自嘲的笑了笑又继续起自己工作,就在这时手机的闹铃响了起来,早上5:00是他每天起床的闹钟,但此刻他双手都带着手套实在是不方便关掉这个闹钟,可要是不关确实是太闹得慌的。最后他还是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他先是战战兢兢的伸出两根手指头把手机从口袋里夹了出来,在浴缸边挑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把手机放了上去,然后食指弯曲,小心翼翼的用手套稍微干净的部分关掉了闹钟。
这套动作做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突然手机又以更加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且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这一下可把程呈吓了一跳,慌忙之间手一抖就把那看着极其脆弱的手机给掀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一片小小的红色水花溅起,他的手机就淹没在这片“红色汪洋”之中,但声音却还在响个不停,甚至还能听到震动的“滋滋”声。
程呈看着这一浴缸的血水陷入了沉思,面对这个深70厘米的浴缸,先是看了看那一池变得血褐色还带着腥味的血水,又看了看自己这件已经有些血污的浅色衣服,终于还是心疼手机战胜了心疼衣服,他尽力的提了提手套,憋了一口气就把手伸了进去顺着声音在池底捞了起来,也是他运气好,伸手就摸到了手机,别说现在这手机广告还是有几分真实性的,就说这防水性能还真不是吹的,泡了这么久铃声居然还没有断。
反正衣服已经不能要了,程呈索性就把手机往左手袖子还干着的地方蹭了蹭,这才看清屏幕,一看这手机号程呈瞬间就原地爆炸,居然是路曾华这个狗比,他索性直接摘了手套,接通电话怒骂道:“你个老狗比,大早上的不在家睡觉?给你爸爸打电话是要拜年吗?你爸爸我不向你那么闲,我警告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一骂完他是舒坦不少,但路曾华那边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沉寂得吓人,程呈也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他的表情逐渐冷却下来,他试探着问道:“老路?”
“呈儿,你过来,怡西小区。”他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但语气却阴沉的吓人,程呈总觉得就好像有什么事终于隐藏不住急于爆发一般,他应了一声也顾不得身上的血水抓起搭在门口的外套就向外走去。
而路曾华还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焦炭,左手呆呆的举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
他本想在今天跟冯傲说一些事情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接到了火警的电话,他一听说沈言家里着火了就第一时间赶了回去,却发现沈言并没有在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后来他就开始驾车满城的找他,但也就如同预料中一样一无所获。
等他再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四点多了,天色依旧是漆黑一片,而房间里也是一样,由于失火屋中的电早就断了,连开关都已经被烧得只剩一滩焦黑。屋内与屋外不一样,屋外虽然也是黑的,却有路灯的暖光渗透进来,而屋内的黑确实像像浓稠的墨汁,摸也摸不来,透露着厚重与死寂。路曾华不知道沈言这些年是如何一个人熬过这样的黑色,但此刻他却是一刻也忍受不住这样的黑暗。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黑色中他的嗅觉却变得异常敏锐,他从屋中的焦臭味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个味道像是死鱼腥臭味又像是做饭糊锅味。路曾华打开了手电顺着那个味道一路走到沈言原本的卧室,他明显感觉到越靠近卧室那股奇怪的臭味就更加浓烈。
沈言的床本就是木制,此刻已经烧得只能看出个轮廓,床的中心被火烧出一个窟窿而那股奇怪的味道也就是从这里传出来。路曾华举着手机对着那个窟窿晃了晃,只看到一滩的焦黑,他又靠近了些只觉得那股味道愈加刺鼻,但他的心却越来越沉,他索性就直接跨进那个窟窿里,把手机的灯光调到最亮,仔细一照!
果然,老天就是个戏剧大师,他往往会作出最戏剧化的安排。路曾华随手在旁边捡起一块烧得还剩一小片的木板轻轻的翻动了一下眼前这一滩焦黑,瞬间一股恶臭再次更加汹涌的涌了出来。但路曾华像是闻不到一般,彻底将那摊东西翻了过来,那摊东西底下有着一些褐色的小块碎片,路曾华伸手捡起一片闻了闻,他苦笑着感叹道:“果然是指甲,沈言啊沈言,你还真是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