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湛塔搭建了一圈海上浮台,巨大战舰宛如群鱼停泊在那里,甲板上偶尔会有人远远高歌,歌声惊飞了天空的鸟。浮台名为御座,整体相当于一个移动船坞,原理和战舰类似,同样由炙金制成,神心炉维持运转,船只在御座下锚,船上的人从伸出的铁板上走向御座。
顾行歌走走在御座回头望着远处的皇都,这种似近非近的感觉,会让人有种海市蜃楼般的错觉,皇都似乎隐藏在浓雾之中。他回过身,御座上挤满了佩戴着龙箱或者带着魔能武器的人,一堆堆聚在一起,并不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其他人。
御座分离出一部分平台,缓慢朝湛塔推近,湛塔中一扇紧闭的雕刻着兰花的铁门缓缓开启,延伸出一条铁梯至平台上,平台上的人陆陆续续走进。
铁门前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守卫,检查着每一个人的身份和行礼,虽说卫塔的防御系统极为严密,但譬如疾病类似这种潜藏的东西却让人不得不注意,瘟疫灾厄与战争灾厄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却又真实存在。
顾行歌跟着众人从守卫排成的剑林下走过,穿过一条挂满瑰丽画卷的走廊,面前便是一片犹如扭曲巨木的螺旋阶梯,阶梯从下方延伸而出,一直通向那似乎不可见的塔顶,顾行歌仰头看去,上方就像是海面卷曲的风暴,阶梯是铁木石混合的结构,木制扶手,铁质骨架,石质材质,人走在上面轻轻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或许许多人都未曾来过湛塔,一时间被这美丽的环境所吸引,低声议论着。顾行歌站在阶梯上扫视四周,每一层都有道路通向阶梯,但入口设置有铁门以及守卫,守卫身上的兰花图案表明那是塔主洛氏的守卫,而非各层主的势力。
“顾兄弟也是第一次来,”走在他身后的江雷河问了句。
顾行歌低声应了下,“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贵族流行古风,湛塔已经算好的了,顾兄弟倘若去到枢塔就会发现,那座塔连御座都没有,那是木与石的盛典,不过就是爬起来费力了点,铎塔倒是建有升降梯,不过那东西也无法一下子载我们这一群人,走楼梯是方便就是太无聊了。”江雷河说话声音很大,而且并没有克制的想法,原本还嘲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向他们,顾行歌觉得就像是一堆落在树枝上的麻雀同时回头,但他忍住没笑。
“小娥,看看哪个中意,哥去给你说说去,”江雷河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还饶有兴致的拉着妹妹说,完全没看到女人脸上那种冰冷的寒意。
发愣的麻雀又纷纷回头,众人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许久,顾行歌才明白江雷河所说的并不虚假,虽然腿部魔眼开启,爬楼这种事情应当很简单,却无聊的寂寞,原本还有的兴致逐渐消磨殆尽,他仰头看了眼,塔顶绘制着巨幅画像,或许是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似乎是一个人的图案,双眼正注视着下方,他低头朝下看去,弯弯曲曲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底部,但下方被黑暗覆盖,就像是一个深渊。
“现在回头可晚了,”江厉低声说。
“为什么?”顾行歌笑着问。
“人们都朝上走,你想往下便会阻碍许多人前进,他们或者将你强行推上去,或者将你扔下去,”江厉意味深长的说。
“也就是说我倘若不为江氏取得什么,我就算是挡了许多人的财路,”顾行歌淡淡的说,“那你们还真是对我寄予厚望。”
“不是我们,是少主,少主对你很感兴趣,原本本家选了其他人,江氏虽是小门,却也拥有繁多支系,你挤走了某个人的名额,倘若你不能作出点什么事,他代表的势力会对少主不利,”江厉回头看了眼顾行歌,“来湛塔的机会可不多,少主不给你,你就只能去其他地方找。”
“我明白,”顾行歌说,“拿钱办事而已,钱给的够,事便办的好,这是商人的规矩。”
江厉呵笑了声,又说,“有兴趣来鹰社,看起来你当商人比巡海者有前途。”
“没太大兴趣,”顾行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