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并没有离小村子太远,虽然也不知道它现在还能不能算是个村子。夜寒凌说晚上要到小村子的废墟去看看,他觉得一定还有别的人也在那里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一定有人会将沉到土里去的尸体在次弄出来。苏木研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见解,团长说去那就去好了。
“团长,团长,要是遇见了鬼怎么办?”苏木研问。
“你觉得有吗?”
“不知道,但不是有神吗?”苏木研抱着他的布娃娃。
“哦,那应该有的吧!不过你连神都敢打你还怕鬼吗?”夜寒凌说。
“那不一样啊,上次我又没想要去打神的!”
“也是啊,看上去你是想杀了他。”
“我只是害怕到了情不自禁而已!”苏木研马上流露出一种委屈巴巴的神情。
“那这次你也会情不自禁的。”夜寒凌说。
苏木研觉得讨论鬼的事情没多大意思,团长一点也不好玩,“那一会儿我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你会出手的,否则你就不是苏木研了,其实你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笨蛋小孩!”夜寒凌说。
“你觉得会有人指着一根萝卜说它真像一根萝卜吗?”苏木研问,“本来就是的事物,当然不像啦!”
“这不说得挺深奥的嘛,你确定笨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也对哦!”
“那现在怎么办,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
“我可以睡一会儿,你可以抱着你的布娃娃发会儿呆。”
“对了,你不是喜欢那套甲胃吗?你可以趁现在试试看,晚上就不用穿了,它会使你行动不便。”
苏木研穿上那冰冷的甲胃踉踉跄跄的行走着,就像一座广场中央的雕像,只是没那么高。冰冷的感觉使苏木研觉得讨厌,他将它们脱下来扔到一边,抱着他的布娃娃发呆。
夜寒凌在大树底下睡了两个小时,苏木研没去叫他,他那个人睡着了也是那么警惕,等夕阳西下时他自己会醒来。
夜幕,只剩石墙矗立的村庄废墟。
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上,夜寒凌与苏木研静静的躺在树干上,晚风轻起,树叶拍打着苏木研的脸颊。一道孤零零的黑影在站在小村子废墟的石阶上,抬头仰望着星空,萤火虫煽动着翅膀从废墟上飞过,黑影伸手去触摸它们。
很久以前,石阶的两旁还是漂亮茅草屋,一个孩子常常爬到屋顶上,轻轻的吹着竹笛,看着萤火虫在麦田里飞舞。
黑影从石阶上走过,蓝白色的磷光像鬼火一样燃烧着大地。
矗立的老墙开始坍塌,未燃尽的房梁倒下,风铃声从废墟的四方响起,萤火虫欢快得起舞,黄蓝色的光斑划出奇异的弧线,仿佛就是一些古老的文字。
晚风忽骤,低沉的乌云从远方飘来,发出清脆的雷鸣。雨滴一点一点的落下,打湿了黑影的面颊,磷火却依旧自由自在的燃着。苏木研睁开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箭雨带着森白色的光亮,铺天盖地的射向石阶上的黑影。萤火虫飞蛾扑火般的冲向那些白光,就像是夜里的鸟儿奋不顾身的飞向划破夜空的漫天流星。
苏木研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夜寒凌也同意神情呆滞,风铃身带着低沉讥笑传入他们的脑海里,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巨大的痛楚像是要撕裂他们的脑袋,只是这样的痛处并不像是被人用长矛刺穿了胸膛,而像是在一片硝烟散去了的战争上,你还活着,你所熟悉的人们都已成了冰凉的尸体。
萤火虫的身上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准确无误的迎接上羽箭,冷雨如刀,夹杂着羽箭的燃烬与萤火虫的尸体飘零在废墟之上,融入蓝白色的磷火。黑影手持长剑站在坍塌了的石墙上,火光照亮了他的面颊,一张青黑色的面具上写满脸孤独与忧伤,羽箭三三两两的落到他的身旁,燃起蓝白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