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盏有些年头的煤油灯。
它站在破旧木桌的中央,释放着微弱的光辉,同时也将宋一刀的影子映照在斑驳的墙面上。
宋一刀走近了墙壁,轻轻摸了摸,只摸到了一手的青苔。
再看看地面,木地板铺就的地面上落满了灰尘,除此之外,还有好几道纵横交错的轮椅轮胎印子。
“一个残疾人,敢独自住在这种地方?会是谁呢?”宋一刀轻轻挠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来到桌子前坐下,轻轻耸了耸鼻子。
宋一刀可以清晰地闻到房子的里屋中,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他心中警觉了起来,又将手伸向了煤油灯。
可这时,大门堂后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浑厚的沧桑男音。
“喂——别动那盏灯,我讨厌黑暗。”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出现在宋一刀面前。
他脸上布满了沟壑,头发都快掉光了,只有几缕白发孤单地垂在他的脑门之上。
“年轻人,不打招呼就进来,这是偷。”老人将怀中抱着的一团麦秆放在地上,脸上表情淡然。
宋一刀瞥了老人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麦秆。
这些麦秆是被鲜血浸泡过的,通体赤红,腥气逼人。
“老先生……你错了。”宋一刀轻松地笑了笑,“小偷才叫偷,大盗叫作窃。”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么?”老人眯着眼睛笑了。
宋一刀摊了摊手,解释道:“当然不同,就像小朋友作恶,我们一般称他为熊孩子;但是老人家作恶,我们一般称其为老畜生……”
说到这里,宋一刀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地逼近到老者的轮椅跟前,又“蓦”地蹲下:“尊敬的老人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老人瞳孔突然一缩,平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但是宋一刀却没有理会他,他轻轻从手边的麦秆堆里拈过一根猩红的麦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麦秆泡血,难道有什么特殊功效吗?煮了吃可以长生不老?”
“年轻人,太多心可不是好事……”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和缓,“这是猪血罢了。”
“可我并不关心是什么血啊,难道你觉得我会以为那是人血……”
宋一刀还没说完,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有人吗?”
“嗯?”宋一刀眉头一皱。
门外传来的,是疯牛的声音。
未等宋一刀答应,那老人就发话了:“门没锁,你进来吧!”
“吱呀……”
门被推开了,身材孔武有力的疯牛一个健步走了进来,根本就看也不看宋一刀以及那个老者。
他径直走到了桌子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他双手抱着额头,一脸地颓丧。
“是你啊,疯牛。”宋一刀凑过去问道,“怎么了?你没跟钟源还有杨妙琦他们在一起?”
疯牛依旧低着头,看也不看宋一刀,一脸无奈地说道:“没有……我们都走散了……太可怕了……那个怪物!实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