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不祥之人(1 / 2)放浪异闻录首页

“快看,咔卅(意同宅)的家伙从他的被窝里钻出来啦!”

“嘘!小点声!你也想变成鳞布俐(泥鳅)他们家的孩子那样半身残疾嘛?!”

少年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表情。他把昨晚的剩菜剩饭拎到狗棚,准备喂给里面的雪犬。

这是一种体型与马差不多大的野兽,是极北之地的“原住民”,能够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它们生性凶猛,被迁途的伊穆摩甫特族祖先抓回来之后驯养,变成了日常出行的坐骑。

这里的少年少女们在成年后,必须自己猎捕一头雪犬、并且驯服它。这是沿用至今的习俗,也被视作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伊穆摩甫特族成年人的标志。

伊穆摩甫特族是极北之地的主要民族,他们多以捕鱼打猎为生。少年的名字就是从一种鱼的称呼里直接取过来的。他的父母希望他能笑口常开、快快乐乐,故而为少年起了「鳓」这个名字。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伊穆摩甫特族的父母都会在打猎的时候带着已经记事的孩子一起。他们觉得这样不仅能够锻炼孩子的身体,更能让他们增加勇气。

也许是少年太过幸运,亦或者是他的父母太过不幸。在一次捕猎中,他们一家三口偶遇了野生的战熊。。。惨烈的哀嚎和野兽的怒吼引来了同村的猎人。当他们赶到时,只发现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战熊。在熊的身边,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他的手里正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一颗硕大的,野兽的心脏。。。

那时候,「鳓」8岁。

现在的少年已经快满18岁了。再有几天,就是他的成人礼。就在其他的同龄人软磨硬泡央求着父母帮他们去抓雪犬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鳓牵着一头比普通雪犬大上一半儿的家伙从雪松林里走了出来:这头雪犬,浑身都是伤痕,散发着慑人的杀性,吓得在河川边儿洗衣服的妇女们落荒而逃。

迎过来的民兵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够呛。打从这之后,鳓在村子里彻底变成了“牞黑嘜砪”,大概意思是:不详的人。

人们开始在背后议论,甚至开始怀疑少年的父母根本不是死在战熊的撕咬下,而是少年杀害了他们!

同龄的人们也在大人们的影响下,开始疏远少年。他们用恶劣的言语嘲讽他、辱骂他、用石头丟他、冲着他吐口水。遇到这种情况,相依为命的爷爷总是会护在少年的面前。

有一次,村里的孩子头儿朝他丟石头,结果砸破了爷爷的头。看到鲜血顺着苍白的头发不住的往下流!鳓的意识就在这里中断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丟石头的少年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鼻子塌陷,嘴里的牙齿不知道还剩几颗。扔石头的那只胳膊也被扭成了正常手臂不可能的角度。他被头上缠着绷带的爷爷从后面搂住,就这样被民兵们一齐拖走。

“这不是你的错,鳓。”爷爷领着鳓走出牢房,带着慈祥的表情、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脑袋。夕阳的光辉,映射在爷爷被岁月蹉跎的脸上。就像是一张晒干的鱼皮,布满皱纹。这个笑容,也是唯一能够让鳓安心的宝物。

自从那次冲突之后,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躺在床上的时间和爬起来用掉的时间几乎差不多。少年每次想要帮忙,都被老爷子呵斥道:“我还没死呢!别碰我!”

虽然爷爷这么说,但是少年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爷爷。直到前一天早晨。。。

那天,爷爷很反常:他竟然能正常的爬起来穿衣洗漱,不用帮忙就能自己擦脸,还有力气自己叠着被子。吃的也比平时多一些,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拿着渔具出去钓鱼,还跟鳓炫耀着自己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