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铜锅里热油滋溜溜地蹦炸着,年清芷小心翼翼地用一双长筷将处理好的蝉夹了放进铜锅内用热油炸着。
放进去用小火煎炸片刻,一阵酥香鲜美的香味便从锅中飘出来。
时至午膳时分,胤禛却是没有任何胃口,索性用这段时间在书房内温着书,却是闻见了一股食物的酥香味。
随着香味走到后院内,遥遥地便瞧见一个淡青色的纤细背影蹲在那儿拿着长筷翻动着小铜锅里的食物。
胤禛看了眼身旁跟着的太监刘义,吩咐道:“去给清芷搬张凳子来。”
话音刚落却是被这阵香味引得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他沉默了下又改口,“搬两张凳子。”
年清芷听到身后的动静,忙是拿着勺子撒了些盐进入铜锅,翻炒了几下夹出一块放在小碟子中。
然后便站起身来,兴冲冲地捧着碟子跑到了胤禛身边,蹲了下来像献宝一般,“四阿哥,您尝尝。”
胤禛看了眼小碟子中泛着金黄泛着些许的蝉尸体,忙是捂住鼻子皱了眉间说道:“清芷你又胡来,还不赶紧将这些丢掉。”
虽是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却是一派少年老成的严肃模样。
年清芷却是坚持,一双漂亮如星辰的眼睛闪闪发光,“您试试!”
胤禛不屑一顾,“丢掉!”
一炷香后。
年清芷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已经吃了一碟的胤禛,笑弯了眉眼,“怎么样,好吃吗?”
胤禛优雅地从一旁托盘上接过毛巾擦拭了下手,淡定作答:“不好吃,这东西对身体不健康,清芷你也要少吃。”
“回四阿哥的话,奴才知晓了,单单吃炸知了确实不健康。”年清芷规规矩矩答道。
下一刻她就扭头吩咐刘义,“我再炸一盘,去给四阿哥端碗清粥就着吃。”
胤禛擦拭手的动作瞬间停下来,瞪着眼瞧她,“清芷!”
年清芷又将铜锅热了油炸起了蝉,香喷喷的味道传来,硬是将胤禛口中的话憋了回去。
“是!清芷姐姐。”
刘义差点喷笑出来,四阿哥年纪虽小,但整日板着一张小脸的严肃模样,便是说话也是老气横秋的派头。
整个承乾宫里敢这般对待四阿哥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年清芷姑娘了。
刘义也是近几年才被调来的承乾宫,据说清芷姑娘原先是德妃娘娘的宫女,后来被德妃娘娘送来承乾宫照料四阿哥,一照料便是八年,与四阿哥的情分自是不一般。
刘义刚抽动了下嘴角便见胤禛瞪了他一眼,忙是将嘴角又收了回去。
他忙是小跑到承乾宫的小厨房吩咐厨娘做道清粥来。
厨娘一听顿时欣喜,“四阿哥这是终于有胃口了?”
这几日天闷热,四阿哥没有胃口,做出来的吃食怎样端进房内又原封不动地送出来。
四阿哥本就比其他几个阿哥要瘦一些,现在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佟佳皇贵妃急得不行叫着小厨房变着法的给四阿哥进补。
她花费了无数心力给四阿哥做吃食,可四阿哥却是对那些吃食丝毫不感兴趣,似乎是不想让佟佳皇贵妃失望一样每样只勉强动了一筷,让她们这些厨娘得以向皇贵妃交差。
年清芷事先吩咐了刘义,此事不要对外说,毕竟吃炸知了在这宫中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少不了要被佟佳皇贵妃责骂。
他只含糊地点了点头,“对,快做吧,四阿哥等着呢。”
小小的后院里翻腾的是炸知了的香酥气息,胤禛坐在铜锅旁的小板凳上拿着礼记温习着早上师傅教的功课。
年清芷闻着香喷喷的味道默默咽了下口水,前段时间她就开始捉知了了,悄悄锁在紧密的笼子放在院落里,准备抓够了再做给四阿哥吃。
只是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院落里的知了突然少了很多,害得她大半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到了佟佳皇贵妃的院落里,偷偷地捉了一会儿才捉过一箩筐。
毕竟是佟佳皇贵妃的院落,她没敢靠屋子太近,在离得稍远的树上捉的,今日总算是捉够了几锅,待四阿哥吃完还能送些给胤礽去,剩下的分给宫人们。
年清芷忍住口水,一边翻动着锅内的蝉一边念叨着,“四阿哥您可别小瞧了这炸知了,虽然炸知了在宫内不常见,可在民间却是极为受欢迎。小的时候一到夏天,额娘便叫仆役用粘杆去粘那树上的知了然后亲自炸给奴才吃。额娘告诉奴才,这知了生津止渴,还有药用价值,早在秦汉时期就有蝉体入药的药方,可以治疗外感风热、咽喉肿痛。最重要的是它还很好吃,外酥里嫩、肉质鲜美。”
胤禛一向最讨厌读书的时候有吵闹的声音,可年清芷的声音轻细甜美,就算是唠叨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烦。
相反的,他喜欢听年清芷的念叨。
胤禛手上翻阅的动作微微一顿,意外地说道:“没想到你额娘竟还精通医理。”
年清芷一窒,这些话可不是原身额娘告诉她的,是她原世界那位中医界泰斗爷爷告诉的。她一时说的爽快竟是连药用价值都说了出来。
她暗骂一声自己话多,随即面不改色地圆谎道:“奴才的额娘不精通医理,奴才哥哥就好这一口,每次夏季都能吃一大箩筐,额娘有些担心便叫来了大夫询问。这些话呀也是奴才的额娘听那位大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