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姜锵锵一声叫好,一众孩子都是一惊,虽然都知道他平日最是散漫不羁,可说起读书学问来,却是整个崔氏族塾里最不提起的那个,如何他却能看出这文墨的好处,倒是让人有点好奇了。
“哦?”方明撵须笑道,“你知道这字的好处?”
“呃,对!”听方父子发问,姜锵锵稍稍迟疑了一下,可也就是这一下的功夫,又笃定的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看那样子倒真是胸有成竹,有些孩子开始窃笑,大概已经想到了姜锵锵下面要说的,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好。”方明点点头,“那你说说,这几个的好处在什么地方?”
“方师傅,明和这几个字,和族长屋子里的字写的一样好。”姜锵锵见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接着说道,“叔父说过,族长的字是上好的笔墨,我随着叔父去族长那里吃点心的时候,见屋子里也挂着这几个字,就是海清河宴,明和写的,那和屋子里挂着的像极了,那自然也是好的。”
众孩子听了,都觉得姜锵锵这次说的在理,他们都是崔氏支脉余系,纵然入府前生活寒素,也归根到底都是崔氏名门的子孙后代,除了生计所迫,对祖先、对文脉的向往和追崇,让他们对名动天下的清河崔氏素来仰望,也是他们进入族塾的主要原因,更何况姜锵锵提到的人是宗族族长崔世烈,那是自然是万万笑不得的了。
“原来如此。”方明微微点头,心上突然略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眼里看着心里想这“海清河宴”四个字,却回忆不起它们和过往有什么瓜葛,“这样说来倒也不错。”
姜锵锵见方老夫子首肯,凑近崔明和的字帖细看,那一笔一划的运笔精髓虽然端详不出来,但字的样子却在脑海中渐渐清晰,崔明和的字和崔世烈的确是十分相近,在姜锵锵看来,那简直就是如出一人手笔,若不是亲眼看见,当真以为那几个字是竟是出自一派宗主手笔,而就是这几个字,确是崔明和用一支粗糙竹笔写就,不由看的怔怔出神。
“小姜,你写的字呢?”方明见这孩子楞在原地,故而问了一句,这一句既是问给姜锵锵的,也是问给族塾里其他孩子的,听得方明一声问询,众孩子又都开始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啊。”姜锵锵回过神来,“方才只顾着看明和的字,倒是忘记了写,我这就去写了来。”说着,回身到自己书案之前,整理好纸墨,让笔重新浸饱了墨汁,然后落笔写了起来,这一次他写的更快,脑袋里想着崔明和、崔世烈的笔迹,渐渐似乎两幅字迹在脑海中重叠了一般,那一笔一划在心里拆解开了,心下豁然明朗,于是运笔开来。
“今日练得多了,先交了字帖的,可先放学回家。”方明发了话,这一众孩子写的更是卖力,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呈交字纸,然后收好物事,与方明道别,有些写得慢的,最后也拖拖拉拉的总算交了字纸,都一一赶在了姜锵锵前面,偶尔有几个成群结伴走了的,还趴在门口朝着姜锵锵做鬼脸调笑他,姜锵锵抬头看见,皱了眉头装作要喊方明,那一众孩子就都四散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