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很好,尝起来口感纯澈,香气一直沁入心脾,留有余韵。
这是早春新采制的茶叶,自抽芽至成叶,一直浸润在清风雨露之中,新鲜而可口。
张山作为张家商业帝国的掌权人,自然能有优先品尝权。
郝白舔拭唇边茶渍,抿嘴道:“小子到了军营,从士卒做起,可能有立功的机会?我可不想荒废在军帐之中。”
“大丈夫何患无机!曹将军为何是大楚第一帅?就是因为他敢拼敢闯,什么苦战坚防他都敢为人先,这才名振大楚乃至其他三国,他手下几十万北凉兵,大多身经百战,雄视大楚,比之京师八十万禁军也不遑多让。
他不会养闲兵,你若在他手下,只要不怕死,立功的机会多的是,无论内部争锋竞技,还是外部战场杀敌,尽是提升实力与官衔的好时机!
你是武者,在那儿都是稀缺的,就算是当个士卒,升职起来也会简单地多,大楚内只有一个方寸山,也不是随便可以进的,次武者在低阶战力总归是差了许多。”
张山又续了一杯茶,讲完后便一口饮下,润了润喉咙。
“如此,小子倒也放心去了!”
其实妹妹离开之后,他留在张府的意义也不怎么大了。
他从师太那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也很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
在外,他可以磨砺自己的实战能力与获取更多的机缘。
在张府内呢?
仅仅只是个杂役罢了。
唯一的好处,或许便是傍上了一棵小树,也就是张大小姐。
曹玮与他有旧,而曹家小少爷又欠他一个人情,只要肯拼,也没人敢给他下绊子。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父亲曾在老夫手下办事,老夫也不会为难你,那三年的奴仆之约就此作废了,老夫不会再提。
你母亲的墓,老夫会派人修整,让她在地下也能安宁。”
陷入了回忆,那言语自然沾满了情绪,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必有所痛。
张山说完这些话之后,甚至不能判断出自己当初做的对不对,因为他当初一直看好郝云凡,只是尖刀太锋利,扎进木桩很深,不知道该不该使尽浑身解数拔出来。
可惜没如果。
他张山本质是一个商人。
更喜欢到手的钱。
不喜欢空头支票。
价值投资这类空中楼阁,不太符合他的现世准则,他担负太多,所以不能赌,赌了就被动了。
一提到身世,那便会联想到仍苟延残喘的父亲,也不了解他的近况如何。
郝白吁了一口气道:“母亲她最怕孤单,听了张大人的话,该是会感恩戴德的。
不过……父亲关在大狱之中,想来是备受折磨,念及往日情分,小子恳请大人关注一下他。”
张山沉默了。
他在考虑该不该答应郝家小子。
又是否值得?
最后他被心底里作祟的声音说服了,“老夫会去找人买通守卫,让你爹过地稍微好上一起。至少不能是死气沉沉。”
“好!”
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张山居然松口了。
因为印制总铺那件事。
作为导火索,那件事引燃了张山对柳夫子父妇(柳絮儿父母)因言语冲撞王家遭计而死,郝云凡被陷害至家破人亡中王家嚣张跋扈的反感及不满。
他与王家开始撕破脸。
大楚皇帝要头疼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