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绰倒是挺聪明的,不过有些聪明过头了,你说对吧,沃五?”
“你是说他故意示弱,想将你和那群被压迫裹挟的流民绑在一起来牟利,对吗?”沃五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件事。韩子绰是第一个拿刀反抗的人,这说明他绝对是个狠角色。但他之后又唯唯诺诺地请求我留下来,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和他之前的作风完全不同。”郝仁一边赶路,一边分析道,“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在示弱,想要利用我帮他们善后。”
“想想看,一群老弱病残的苦命人刚刚被救出火海,他们此时很迷茫之后的生活,正需要一个少侠英杰带领他们走向更美好的明天,这是多么美好的故事。我要是初出茅庐的傻子,可能真的会心动呢。”话虽如此,但郝仁心中却很是不屑,接着讥讽道:“我前脚帮他们解决杜心的余党,他后脚就想利用我,真是好大的本事。”
沃五冷静地分析道:“他也没做错什么,毕竟有了你的帮助,他们的确可以过的很好。并且他也是为了一群人求你,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他只是为了自己,我当时便会杀了他。”郝仁冷笑道。
救人于苦,郝仁自问义不容辞。但是帮助一群人落脚,这需要考虑太多事情:首先,你要大部分吃饱吧?吃饱之后,他们会不会打架斗殴,甚至内部欺压呢?没有斗殴惹事,他们会不会想要更多,比如衣服、钱财?至少百来号人需要安家落户,他们住的地方又去哪里找呢?
答应韩子绰的请求也意味着郝仁要给一百多人当免费保姆,所以韩子绰故意将自己摆在弱势方,想用计将郝仁留下来,所以郝仁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在心中自言自语道:“我能帮的已经帮了,已经问心无愧了。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傻傻地接过那个包袱,但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因为我的目标是那遥不可及的仙道!”
说到最后两字,他脸上出现浓烈的憧憬。
此次,他又一次体会到仙凡之间的巨大差别,不同于儿时面对天云老道的无助,如今的他也踏上了仙路,能够扮演强者的角色。
他望向家的方向,心中默念道:“天云老道,还有驴县令刘一手,我就要回来了。时隔六年,我来找你们了。”
……
当初,在求仙问道的前三年,他兜兜转转很久才离开自己所在的云来国而遇到清远之后,他又随师尊游历四方,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前后加起来,他走过的国家大约有十来个,这也意味着回家的路不算短。
换作普通人大约要走三四年,然而郝仁最终却只用了半个月。不仅如此,他甚至在路上还顺手解决了一些打家劫舍的流寇土匪。如果没有耽搁,他或许还能更快。
这就是真修与凡人的不同,哪怕他只是练气四层的小真修。
半个月之后,他站在一条大河的一岸,怔怔地朝着对岸过了这条河就是家乡了。他心中感慨万千,乱如麻却又甜如蜜,或许还带着一丝彷徨。
他在心中问道:“沃五,你说那些儿时的同伴现在怎样了?竹竿、大眼、木瓜他们还记得我吗?我和英子姐当初一起刨的养鱼坑现在还在吗?还有毛叔,最后送我离开的人就是他啊。”
沃五没有说话,事实上只要没有重要的事,他多半会沉默。没听到沃五的声音,郝仁也不以为意,反而渐渐地陷入自己的幻想。
时间不经意间就溜走了,太阳从高空中掉下来老长一段距离,堪堪停在地平线上。夕阳倒映在河面上,清澈的河水交相辉映,最终耀花了郝仁的眼。
最终,他的千思万绪都汇成一声叹息:“唉!终究是要回去啊。”
第二天中午,青平县的官道上走来一个身着素青道衣、腰佩丈二宝剑的少年道人,这道人五官分明,眼神锐利,左脸还有一道黑色的刀疤,凭空添了一丝煞气。再看他走路的步伐,强劲有力,老江湖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狠茬。
此时,这少年道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拉住官道上的一个庄稼汉,问道:“这位兄弟,贫道心玄,是一个游历四方的道士,我想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庄稼汉先是瞅一眼少年道士的衣服,然后又看看自己打着补丁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自卑。然后他拘谨地回道:“道长,前方是清平县。”
“多谢!”少年道士放开庄稼汉,然后抱拳道。
道士如此客气,庄稼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憨厚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看就知道道长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肯问我那是给我面子。”
少年道士微微一笑,然后抱拳离开。看他前进的方向,正是青平县。
这个突然出现在青平县的道士自然便是郝仁了。他在之前便仔细思考过,此次回来的目的是报仇而不是探亲,使用原本的名字有着不小的弊端,可能会打草惊蛇,也可能会拖累以前的故人,毕竟他报仇后要跑很容易,但跑的时候带上那些故人就很不现实了。思来想去,他决定使用师傅取的道号,也就是心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