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舒悦的回答,青训暗叹几声,失落之中似有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欣慰。
不是我不去寻找,如今祭司一脉与伯尧可是势同水火,这样反而会害你被伯尧怀疑。
青训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下随着伯尧和大妃失踪的垂杨,想着大妃的两面三刀,反复无常,一时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可能被活捉的垂杨。
这要怪就只怪你跟错了主子,那个满肚子阴谋诡计,又不守信用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效忠。
但随着大妃的神秘失踪,她原本的盟友青训现在自然将她打入了伯尧的阵营,从此列入了不被相信的名单。
他想着大妃必然是向伯尧透露了计划详情,才会得到他关键时刻的救助。她要么是发现了伯尧隐藏的手段投靠了过去,要么一开始他就是伯尧派过来引诱他们动手的棋子。
青训心里有几分不安,正是这隐隐的预感和自家叔父的告诫,才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在幕后与轴陷接洽。
毕竟祭司一脉是不会而且也不能坐上汗王之位的,他的出手争夺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同时也不过是为了祭司一脉的更加稳定。祭司一脉确实是一生都要辅助汗王,都要终身为草原的利益考虑,但同时也不能被汗王给暗害了,毕竟我们忠诚的是这片草原。
叔叔就是太过迂腐的遵守祖制,才会隐忍不发,被伯尧压下一头。
跟轴陷商议了半宿,从夜半时分到天光将明,几人才离开朝颗部落那已经空了一半的营地,便向着祭司一脉的营地和王帐而去。
轴陷和舒悦带着心腹侍卫回到了王帐,青训刚一进入祭司一脉的范围,就看到了自家叔父身边的老仆。
“少主,大祭司有请。”
那满是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神色之间竟与大祭司有几分相像。
他已经看过了人世许多沧桑,跟大祭司一样都对这些小辈的打闹看的很淡了,说起话来语气也是波澜不惊。
“少主,您还是少惹老主人生气了。这些时候大祭司一直没有干涉您的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认同。”
听着老仆的提醒,青训不着痕迹的点头,“呆会叫洛医去我帐子里等着。”
他这样支使老仆本是越矩的举动,但此时正是他立威阶段,老仆也不大在意这些,应声而去。
青训迈步慢慢的走向着那每年都在相同的地方,伫立在营帐中央的大帐,虽然高出其他的营帐很多,却没有王帐中央的那座大帐油然而生的霸气与盖压群雄的绝世风采,反倒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萧瑟。
或许这个大帐的营地已存在上百年,此时透着几分神秘与安稳。
大祭司正在帐子里等着他,老人这几天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身体被一张薄薄的兽皮包裹着看不出什么,脸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深陷在凸出的骨头里,走动之间身上的兽皮显得空空荡荡,隐约可以感觉到隐藏在内里的瘦弱。
形销骨立,这也是外人看见大祭司之后第一感觉。
只是外人不可能得见深居简出,神神秘秘的大祭司,青训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大祭司刚刚一动,青训就过去搀扶住老人,“叔叔身体还好?您坐着就好,不必时时照看着了。”
老人被他扶着坐下,喉咙里抑制不住的漏出嘶哑的咳嗽,几缕殷红从他捂着嘴巴的手里缓缓流下。
青训拿着帕子给他擦净血迹,神色几番变换之后,还是平稳下来。
大祭司天命至此,人力也无可奈何。即使心痛这唯一尊敬亲人的离去,他还是能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将心力放在接管祭司一脉,守护家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