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垂杨就打探消息回来了,不过她却没看出什么与商人有关的东西来,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官员出身士族,即使暂时伪装,也不会沾染商人习性。
“什么,你说带队的是谁?”
垂杨老实回答:“确实是路大人没错,奴婢看的真真的。”
那一队前锋由温九当日在许都时的一个朋友路乐清带队,他虽出身路家,却是庶子。本身也是有才情,却在家族和官场上并不得意,只是勉强度日。温九虽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成为周清的下属跑到漠北,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家族使命、怀才不遇之类的原因。
果然都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思维分外契合同步。
照理说,使团是要来拜见公主的,只是什么时候来却不能肯定。路乐清会不会在周清赶到之前过来一趟,还是等与正使回合之后再正式拜见,此间都存在变数。
若是要见路乐清的话,温九心情微妙,他的消息并不算特别灵通,估计还以为温九郎是真的在青州染疾而亡呢。
这样一见面,那他必定是要看见自己珠翠绫罗,作女儿打扮的。
当年自青州上马车,一直呆在禁宫,近距离看过她女装的旧识怕只有武帝、太子周弘,再者也就是周清。此番见面,温九实在不知如何对待这种差别,想到此,不由得心中苦笑。
她沉心想了一会,对垂杨说道:“我今晚去荒丘习练剑法,你去把因阙剑师寻来交代一下。”
垂杨应声,又抬头看着温九,目光灼灼,隐含忧虑,却并未开口。
“你是想说折柳的事?”温九见她如此就反应过来,“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你要仔细敲打她,万万不可再行张狂之事。”
喜悦一瞬间蔓延上来,那平时的稳重不见,声音雀跃道:“是,主子,我一定会告诫折柳的。”
“行,此事不急,你先去寻因阙吧。”温九打发了垂杨,就迎来了舞服庶妃的再次前来,倒是微微一惊,随即便莞尔一笑,仿佛暖阳一般给人心田暖洋洋的感觉,要是垂杨看到,必会心中暗叹一声,怕是又有一个倒霉蛋了。随即一阵纷乱的脚步传来,必是舞服到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急冲冲的就来了。
温九也不料他们竟会如此心急,那好,既然他们心急,而且派过来谈判的还是她,那么压价也越发的狠起来了。那舞服并不大懂这些,只想着让族人不再缺衣少食便谢天谢地了,虽有几分小聪明,到底是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份行当的,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来争取利益?
中原物价到底如何,路上天灾人祸损失几何,招募人手的花费,凡此种种,都不是由着温九信口胡说吗?
当然,舞服的底线是赚到的钱财粮食药物绝对要能满足部落民众所需,温九就在这个底线上加了几分,算作舞服那一方的收益。至于出力多少,就得再与徐安他们再行商议了。
算好了利益舞服便欢喜的离开了,她自认为族人争取到了更多,却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温九耍弄的计谋。
就算她知道了,那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他们没有去中原通商的渠道,一切都得依靠能打通道路的大妃,为了生存,不认也得认!
温九略施手段便坑了他们一把,大笔利润进帐,有些欢喜不过却也暗暗警醒。那部族中的掌权者怕是想不到舞服的斡旋谈判能力如此之差,这次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只是他们都不是傻子,且一个个人老成精,就算被温九虚报的数字瞒过一时,随着行商不断涌入漠北,他们也会知道真实的情况,到时候温九再想这么做,就必得与岩心残部交恶了。
只是再过几年,温九怎么还会缺少渠道,届时一定要与他们合作呢?此一时彼一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