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弗一张俊俏可爱的小脸变得青青白白的,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哥哥,一时间心情不知道是低落还是厌恶。
别西卜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但是他也知道,若是有一个人知晓了自己同胞的尸体被其他人当成食物吃掉,那种感觉一定不太好受,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卢西弗。
“格拉徹米大人,您呼唤我有什么事么?”
巨大的银白色双头蛇从远处扭动着身子,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两人跟前,安比里奥从蛇身上跳了下来,也朝着卢西弗走了过去。
“你带着他们两个立刻赶到阿托曼的城门处,记得躲在浓雾里,不要暴露自己的身形,把人送到就立马回来。”
“是,格拉徹米大人。”
蛇头轻轻点了点,接着扭动着身子,面朝草原另一侧的方向立定,鳞片下的肌肉紧绷成一块一块,充满着随时都会爆发的强大力量。
“把这个直接给我们没关系么?”
安比里奥摊开自己的手心,露出躺在上面的,灰扑扑中带着一抹诡异血色的菱形水晶。
在卢西弗阻止未果的情况下,安比里奥直接和别西卜说白了自己需要将帝国的水晶带去王国,才能和另外半块水晶交换回自己恋人的情况,没想到对方居然十分干脆地开了帝国的宝库,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脏兮兮的水晶交到了他们手上。
如果不是从里面能感受到强烈的魔法波动,卢西弗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拿他们开玩笑。
“你不是需要这个去交换你的恋人么,而且这个玩意儿我已经用自己的血诅咒过了,它现在只是一块没用的破石头,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都发挥不出里面的力量,所以你就安心地拿去吧。”
别西卜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曾对着神之水晶下过诅咒的事实,这让卢西弗怀疑对方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不是。”
安比里奥摇了摇头。
“你真正想做的事,是领着帝国军攻破王国吧?那天你说话的样子我看了,应该是你的真心话才对。”
“如果就让我们把水晶这么带走了,你不怕我们把你要攻打王国的消息带回去告诉别人么?”
安比里奥难得对一个人这么关心,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其实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关系吧。
听了安比里奥的话,仿佛是要将多年的郁气和心事一扫而空般,别西卜放声大笑着。
“没有他在的这个世界,即使是神,也不能阻止我做我想要做的事,即使你们将消息透露出去又如何,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千年我都等下来了,又会在乎这一天两天?”
“去吧,在天亮之前回到阿托曼,然后赶紧逃命去吧,因为帝国军的铁蹄即将踏平王国的每一寸土地,这一次,我要实现千年前的愿望,将王国彻彻底底地握在手心里。”
卢西弗原本已经准备要爬上蛇背的动作,因为别西卜的这句话而停顿了。
他想了一会儿,转身对别西卜说道。
“如果我们能让阿托曼的城门对帝国军大开,让他们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王国的范围内,您可不可以下令,放过边境六座城池居民的性命,在一路攻打到圣城为止,只对攻击帝国军的人还手,而不主动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这一刻,卢西弗没有去想,如果自己做出了这个承诺,是不是同等于叛国的奸细,事实上,早在他决定为了救回主人,即使引发战争也在所不惜的时候,罪人这个名号,就已经无法从自己头上抹去了。
只是现在,即使不被人理解也好,即使被人唾骂也好,卢西弗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物,的确有能力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一切,而王国所组织起的反抗,最多也只是能拖延他的脚步,却不能阻止他一步步朝着目标迈进,既然如此,为何要赔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去为了根本不可能起作用的反抗而努力。
别西卜将这句话在脑海中反复过了一遍,然后露出苦笑。
“小子,你倒是很聪明,如果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反抗我们,你难道要我带着一大支帝国军,到王国的国都去旅个游么?帝国军可是个个好战,毫不畏死的疯子,你自己也看到过吧?”
“但是您才是帝国的王不是么?既然帝国子民只信服强者,那么您的话,一定能约束所有臣服您的人。”
卢西弗这句话,则明摆着给别西卜铺下了陷阱:帝国子民只信服强者,所以别西卜的话能约束所有因为他的强大而臣服于他的人,如果有人不愿意臣服于他,那么就只能代表别西卜还不够强。
这句话对于一个自信的强者而已,无异于是一种隐隐的怀疑和暗暗的讥讽。
如果别西卜真的不能做到约束他手下的每一个帝国军人,怕是他之后在卢西弗面前都要抬不起头来了,又怎配自称为一个强者,甚至是一名王者。
在别西卜彻底思索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前,卢西弗立马接上另一番话,势必要让对方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他的套。
“而且您的愿望,应该只是征服王国,成为两个国家的王,并不是屠杀无辜的百姓,让鲜血流遍帝国军所过的每一个地方吧?您也不希望您统治的王国下,都是憎恨您的百姓吧。”
“憎恨不憎恨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我就答应你,如果在明天天亮的时候,阿托曼的城门能对帝国军大开,那么前往王国国都的这一路上,我们只会还手,不会主动攻击,你满意了?”
卢西弗向含着笑的别西卜弯下了腰,语气满是真挚和感激。
“我替王国所有百姓感谢您,一位充满魅力和魄力的君王的仁慈。”
“行了,别拍马屁了,现在距离天亮也不过还有几个小时罢了,想要做到你对我承诺的事,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小家伙。”
卢西弗翻身坐上蛇身,因为之前的后遗症,让他选择坐在了蛇体直立以及和地面摩擦的交接部位这个地方摇晃的幅度最小,然后趴下身子,死死地抱住光滑的蛇身。
在这样可笑的动作下,他口中还是义正言辞、十分严肃地向别西卜保证着。
“您明天早上一定会看到阿托曼的城门对帝国军大开的,也希望您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去吧,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