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绢忙地应了,这才服侍皇后睡下。
第二日嫔妃们请安散去后,书绢便遣了人请了邶如过来。邶如也自是颇感意外,问着:“皇后娘娘唤面,不知有何垂询?可是臣妾哪里不好的缘故?”
那传话的小宫女又如何会得知?不过是低眉顺目:“大人恕罪,奴婢位份低微,实在不知的,您且去坤宁宫便是了。”
如此,邶如便也只得换上隆重的石青色绒圈锦绣折枝杏的衣衫,套上一件月白撒小碎花镶边的小裙,忙地携了郑潋去了坤宁宫。
进了坤宁宫,皇后早换了件家常的月锦绣暗纹牡丹长春富贵的小锦衣,外罩着一件银鼠皮缀小珍珠的小坎肩儿,手中正抱着一只五蝠捧寿并六合春常在的平金手炉。虽是略显一丝冬日里的慵懒,倒也是一丝不差,不失端正气度。
皇后只斜倚在暖阁中,殿内点着数盆炭火,里头又各放了些佛手,一进,便是温暖香馨的感觉,犹如仙境迷幻。
邶如忙地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含着端正的笑意,只挥挥手:“张典乐且起罢。”她指了指一旁的位子,“坐罢。”
邶如正欲推脱,却听得皇后一声:“你是女师之尊,便也无需推脱了。”
邶如心下里殷殷有不安,奈何皇后如此说了,便也只得谢恩坐了。
邶如颌首一笑:“许久未曾向皇后娘娘请安了,臣妾心中实在想念的紧,还望娘娘不要嫌恶妾身才好。”
皇后的声音平稳沉序,犹如殿内火盆中的佛手柑似的,只是细微却醒神,“那张妹妹可要常来本宫这里坐坐才是。”
邶如低首应着:“是。”
皇后叹了口气,像是冰山上的雾气一般登时生凉,“前些日子,沈婕妤的事,倒是委屈张典乐了!”
邶如自是下座屈膝:“皇后娘娘严重了,臣妾愚笨,不得沈婕妤娘娘欢心。也是应该的。”
皇后轻哼一声,语气中却是尽显威仪:“这话便是扯谎了,你乃陛下亲封的女师,可是极其尊贵的位份。沈婕妤,也实在是疯魔了些,才会那日伤了你们。”
皇后瞥见邶如屈膝,只抬手吩咐着书绢:“快些扶张典乐起来。”她看着邶如道:“你便是忒惦记着礼仪尊卑了,才会如此受了委屈。手臂上的伤可好些了?”
邶如略点头谢了恩,“承蒙娘娘惦记,已然好了,太医院都是国手。多谢皇后娘娘费心指派照顾。”
皇后语气中尽是关怀之意,只嘱咐着:“你是无辜受累,还要多多注意些才是。这如花似玉般的年纪,哪怕是留了疤在看不见的手臂上,也是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