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响,脏臭的汁水横飞,刘元一下跪,大地就发抖。
刘元一磕头,老树就发笑。
抖吧,大地需要新面貌。
笑吧,没有人听见。
眼泪决堤而出,汇聚成水流滚过磕磕绊绊的脸颊,滚进泥土的怀抱。鼻涕是一个顽皮的小孩,眼看自己就要脱离恶臭的鼻腔,却将身一纵,心满意足的钻了进去。
没过一会,又滑出来,气的鼻涕破口大骂。
刘元边哭边跪着磕头,咧开嘴哇哇大哭,头磕的巨响。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感谢之类的套话,说完,又骂:为什么要救我?我让你救了吗?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啊!你说话啊!
玉楼前一秒还说刘元不是一个坏人,看他哭的多凶,头磕的多响,一会保准来拍师父马匹,舔师父脚趾。哦,不!是鞋面。
元机子笑眯眯,对玉楼的话很是受用。
冰儿的眼底尽是好奇,不住地问刘元真会舔师父的脏鞋。
下一秒,骂的三人石化。
冰儿笑弯了腰,元机子眼底尽是嘲弄,玉楼黑着脸,大步走到刘元身边,一把抓起后者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吼:“你在说什么?不救?你会死!死!懂吗?”
刘元还是哭,鼻涕眼泪糊一脸,声音哽咽:不我不想活活。
“那你想干什么?要白虎?好,我给你!”
玉楼抱起阿白,才发现一是忙碌,阿白的伤还挂在身上!
他吓了一大跳,也忘记了对刘元说的话。
将阿白抱到元机子眼前,焦急地喊:“师父”
元机子看着阿白直笑,这小东西,三条人命因它而死,待会或许还有,真是人不可貌相。
唔受伤了,喂了一粒墨色丹药,说,好了,药力化开就好。
玉楼问:师父,我吃的也是此丹吗?
元机子说,正是墨丹。
墨丹?玉楼砸砸嘴,好古怪的名字。
墨丹,因第一个炼出此丹人的姓为名,六品丹药,人吃了断筋再生、血肉愈合,妖吃下去的效果和人一样,唯一不同的一点,妖会稳固修为。
药力自是不在话下,阿白被烧焦的皮毛已经恢复如初,雪白松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内伤自是愈合,但阿白还是没有醒来,因为它要睡觉,轻微的鼾声轻轻地敲击着玉楼的耳膜。
冰儿本来担心的脸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地抚摸着阿白的小脑袋。
玉楼将阿白举到刘元鼻尖,问道:“要它吗?给你了,拿去吧。”
不见阿白还好,一看见它,刘元哭的更凶了,精神也受到重击,他俯下身,将脸埋在手心不住地哽咽。
悔意如潮水般袭来,他越来越恨自己,恨自己贪财,恨自己目不识人。刘元越想越气,猛然夺过阿白,举过头顶重重地摔向地面。
玉楼手快,稳稳地将其接住。
然后飞起一脚,刘元飞出一丈。
他的身子软绵绵,从树干滑到树根,大声哭泣,边哭边吼:杀了我!杀了我啊!
玉楼气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活着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清晨暖阳、林间鸟鸣、溪水潺潺、落日晚霞多么瑰丽,竟然有人一心求死,即使别人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玉楼最不想结实的就是这种人,他一把抓住刘元肮脏腥臭的头发,下手很重,拽着将刘元的眼睛对上自己,大吼道:“为什么!你说个理由,我可以杀了你!”
“真的吗?”
玉楼重重地点头。
顶天的汉子却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连眼神也闪动着璀璨的星光。
玉楼一阵恍惚,重重地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说要给他续命来着。
我要死,我不要活着,不要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玉楼愣了,元机子愣了,冰儿愣了。
原来是这样,他宁愿死也不要孤独地活。
顶天的汉子满脸横肉,可他却泪流满面,哭的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