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沾染血亲的鲜血?
于是就可以借着法兰西人的手除掉自己的兄弟了吗?
这就是难道所谓的亲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家?
灰暗之中,病榻之下。
路德维希那双明亮的眼睛已经隐隐约约含着泪光,手臂上的颤抖也顺势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眼睛微微一闭,胸腔里面的热气在严寒里,化作一道又一道升腾的白烟,路德维希真的很想哭,但此时此刻他也别无选择。
只能动手!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沙恩霍斯特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路德维希殿下,弗里德里希王太子他们已经到了后花园了!”
“路德维希!”
这一个名字,宛若平地惊雷!
将垂死的弗里德里希二世是从死亡的边缘中拉了回来,浑浊的眼睛也在那一刻清澈了起来。
他望着那道从黑暗中缓缓站起来的人影,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曾经至高无上的国王,在这一刻!
说起话来竟有些发自内心的颤抖:“路德维希……路德维希……真的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抬手抹去了眼中的泪痕,路德维希转过身去缓慢的拔出了佩剑。
“路德维希……”望着那在黑暗中,明晃晃的佩剑,弗里德里希二世努力翕动着嘴唇,好半天才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恰好映射出了路德维希的轮廓,他微微抬头望天。
过了好一会儿,才偏过头去,在阴暗的房间内露出了陷入黑暗中的半张笑脸。
那笑脸,看似在笑,但在阴暗的光线衬托下,却让见到的人毛骨悚然:“国王陛下!我决定了!今天整个普鲁士就只有一个王太子!”
……
雨还在下,一滴又一滴的滴在红墙砖瓦之上。
风也还在吹,从大西洋吹进来的寒风,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面钻,冷冷的冻意让站在长廊上穿着单衣的卫兵不停地发抖,发颤。
突然间,又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一口气下的很大,惹得后花园地上的血迹与被剁脑袋的尸首都被厚雪掩盖住了。
不远处,一众披着单衣的人群正在雪地里面前进。
被冻的有些发抖的沙恩霍斯特,在雪地里不停地吐着热气,白色的热气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不断升腾。
终于他有些按捺不住,加快了几步,走到领头那人的身边,颤声道:“殿下,您......”
走在前面的路德维希止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怎么?”
被路德维希回眸望了一眼,沙恩霍斯特原本鼓足的勇气,顿时偃旗息鼓,整个人忍不住在路德维希面前打了一个哆嗦。
只因眼前的路德维希太过渗人。
路德维希此时穿着一身白色染血军装,头戴一顶装饰着羽毛的双角帽,左肩带着橙色的绶带,腰间的剑鞘布满了凝固的血液,手上异常渗人,一只手提着已经失去剑锋的佩剑,另外一只手就拎着大小不一的脑袋。
那些脑袋死状不一,但皆是惊恐睁开了双眼。
“您......真的感觉不到寒冷么?”沙恩霍斯特原本到嘴边的话被硬憋了回去,有些颤抖道。
“寒冷?”路德维希被冻得有些发红的眼圈,微微转动,冷声道:“这点寒冷比起普鲁士的未来算不了什么。”
“殿下,要不要休息一会?”
“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的人头就会落地,到时候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休息。”
路德维希转过身去,发红的眼圈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的脸庞,平静道:“没有什么比普鲁士王国的命运更重要,谁想要休息?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会难为他。”
言罢,扭头继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