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有两个硕大雨洼,倒映着澄净天空,天空里乌云一点不剩,真是雨过天晴。
陆羽把手从雨洼中抬起来,在旁边已经干涸的水泥地面上蹭了蹭。
咸湿的感觉终于少了点。
他扭头环顾四周。
那具尸体不见了。
不论是穿着黄色雨衣还是黑色西装的断头尸体都不见了,头颅没了、红绳没了、铁柱也没了。只有自己一脸懵逼的站着,整个天台瞬间变得空旷。
“嘶……这是什么?”陆羽面色痛苦的捂住耳朵。
就在刚刚,好像有一道急促鸣叫冲进脑子里。这鸣叫像是婴儿啼哭破了声,或者小刀划过钢化玻璃,太让人难受了。
待到这鸣叫消失的一干二净,陆羽忽然有了一种直觉。他很难说得清这种直觉是什么,总之,他快步走到天台边上,攀着墙沿向下看去。
扫过没干透的红袜子、斜插在广告牌里的晾衣杆,在那些二楼居民楼扫来扫去,他终于透过一扇玻璃窗户找到了直觉的来源——某个杂乱的房间内,一名男人正蜷缩着环抱自己。
那名男人穿着藏蓝色绒毛睡衣,发如鸟窝,看上去是活着的,但双眸呆滞,直视着陆羽看不到的某个角落,就好像已经死去已久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羽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条线。
一条线。
他能清晰感受到,这条线整整齐齐环绕在那个男人脖子上。就好像某科幻小说里古筝计划里科学家使用的纳米飞刃,极细的材料,可以切开任何事物。
陆羽甚至有种更离谱的错觉。
好像他勾勾手,那个男人的脑袋就会立刻掉下来。
“不对,这不是错觉。”
理性重新回归大脑后,陆羽敏锐的发现那个男人所处的房间就在回溯边界上。如果将这世界中不会回溯的一小部分地皮,归因于断头鬼的鬼域,那么那个男人已经处在了精神崩溃的状态中,满足了断头鬼的杀人规律。
此时,陆羽“感知”到那个男人脖子上的线正在自动收拢,一旦收拢,男人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别!”
他心中一惊,连忙后退数步。
陆羽一下子退到天台的另一边去,退了足足有十米。停下脚步时,他已经感知不到那个男人脖子上的那根细线了。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额头开始冒汗,心跳加速。
陆羽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与之前微不可查的细小伤痕不同,这一次,他摸到了一条斑驳伤疤。用指腹感受,这伤疤最起码有2cm粗。
“断头鬼……”
“在我体内?”
陆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走到最近的雨洼边上,蹲下来,看着倒映中的自己。
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垢、衬衫也是深一片浅一片,就像一个流浪汉。
而在自己的脖子处,那道疤痕实打实的存在。
咚咚咚——
楼梯下传来脚步声。
陆羽心中一惊,急忙躲在从楼梯上天台后第一时间看不到的地方。顺带的,他看见天台角落里压着几块红砖,看上去是施工剩下的。
陆羽紧紧攥着这块砖头,只有这样他才有充足的安全感。
从楼梯到天台,脚步声逼近,一抹红裙从门边走出,走到雨洼中,停了下来。
只是这样而已。
往后任由风吹裙摆,它一动不动。
与之前面对这无头红衣女尸的恐惧所不同的是,现在,陆羽明确感受到了一股掌控感。这么说可能会很奇怪,但陆羽的确从它那断颈处,察觉到一丝与自己的联系。
如果仔细感受,他甚至能感受到无头红衣女尸断颈上,每一条蛆在腐肉中蠕动。
“向左五步?”陆羽尝试性的发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