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骥骋了然,安慰她,“别在意了,等回了松江府征得父母的允许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傅太太!”
盼兮心头一紧,傅骥骋领会错了她的意思,那日在蓉湖居,她记得姚偈云的神态,不同于傅夫人的威严和眼底含怒,姚偈云看她的眼神,除了轻蔑、厌恶还有深恶痛绝,盼兮不想得罪姚偈云更不想伤了她的心。
可现在却…盼兮蹙眉自责,刚才差一点就鼓足勇气说出来了。
傅骥骋以为盼兮是吃醋伤心了,自顾自地说:“我同她自小就订下婚约,双方父亲又都是商人,最遵守承诺,我一直待她是妹妹看的…”
盼兮并不想傅骥骋开口说的是这个,盼兮怅然:“傅太太就是傅太太,我不该做伤害她的事…刚刚应该向他们说明的。”
“我早些征得父母的同意,就不会让你为难了”傅骥骋自责。
眼前一幕幕跃现昇平茶园戏台上清风亭的情节和画面,盼兮回过神,“傅少爷”
盼兮很郑重地叫住他,傅骥骋抬头,盼兮向来温柔的眼波里透露着坚定不移,“若要是伤了傅太太的心,离间了你同父母的感情,我,我是绝不会…”
“盼兮,你要相信我!”傅骥骋打断她接下去的话,心像是被拽紧了立马掷向深不见底的黑夜里,车里气氛格外消沉压得人喘不上气,他拉开车窗,有风钻进来后又扯了把衣领,迅速换了话题,“听说这个季节栖霞山的枫叶尤为漂亮,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窗外的喧嚣随风一并涌入车内,盼兮没有答话。
傅骥骋叹了口气,俊美的脸蛋凑了过去,卖着笑讨好,“我还没去过栖霞山呢,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成片枫叶倒底有多绚烂,盼兮小姐,你就快答应了傅骥骋先生的邀请吧!”
盼兮怀着心事,完全提不上兴趣,心不在焉道:“你常来金陵的,怎么都没去过栖霞山。”
“傅家的宅邸也是我西洋回来后的这两年,在金陵有了买卖经营才置办的,再说,每次都来去匆匆,哪有闲工夫游山玩水。”傅骥骋整了整衣领。
“那你在西洋读书都没回来过吗?”盼兮问。
傅骥骋见盼兮一脸茫然的模样,捏了捏她鼻子,笑道:“哪有那么方便啊,从西洋来回一趟,要耗废个把星期在路上,假期才多长。”
盼兮想了想,才问:“那西洋回来前,你有来过金陵吗?”
傅骥骋想都没想就否认,他笑她一脸紧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就着路灯投射进来的光,盼兮的神色一目了然,傅骥骋关切道:“不舒服吗?怎么脸都白了?”
“没事”盼兮故作自然。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起风了,初秋的风微凉,还是能吹得人猛然一醒。
“我看你也是累了,明天就好好歇着吧,栖霞山我们下次再去,总有机会的,嗯?!”
越往里走,灯越明亮,打在盼兮泛白的面孔上,傅骥骋没再勉强,在大门口站下了,看她。
“好”盼兮点头答应。
他嘱咐她:“别想太多,早点睡。”
盼兮顿感身上温热,还带着傅骥骋体温的白色西装罩在了她身上,她收紧了衣服,下了两层台阶,傅骥骋扶着车门,朝她挥挥手:“进去吧,别着凉了。”
盼兮只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固执地等他车子先开走,傅骥骋无奈,只得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傅骥骋借着后视镜看到里面的人影渐渐小了,她一直站着,连姿势也没变,再开远些,依稀还能看见一团白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
傅骥骋按了按眉心。
“小姐,快进去吧,傅少爷已经走了”小翠接到甘德宝吩咐,拿了件轻薄的莲蓬衣出来。
傅骥骋的白色西装里有淡淡的烟草味,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抽过烟,这烟味很淡,不凑近根本闻不到,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都是淡淡的,混在一起,好闻极了,这是属于他的气息。
窄窄的巷子里,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这簇光只剩小小的一个圆点了,盼兮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翠就陪着她站了一会。
好在也没多久,“我们进去吧”盼兮说。
小翠跟上她的步伐,再回头,那簇光已经消失在了巷子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