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年前,正月刚过。
烈家梁柱上跨年时的红灯笼还没摘下又添了几个。
今日,是烈正然十五岁生辰。
作为殷州两大仙门之一的烈家,门庭若市,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正然兄,这是我爹爹和娘亲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一少年环抱一个精致长盒走到烈正然面前,少年与烈正然年龄相仿,稍年少,明眸皓齿,阳光爽朗。
“天曜,你终于舍得来了!”烈正然接过礼盒,一边拆一边道:“什么这么沉?”
“啊!追邪剑!我爹也有一把,我一直想拿来玩玩儿的,太好了!”
寒天曜:“喜欢吧?这可是我出的主意。”
烈正然:“还是你最懂我!走,今天晚上我们就去试试!”
寒天曜:“今天可是你生辰,晚上还有家宴,你不在家好好呆着。”
“我快点吃完,吃完就来找你。”
“好,那老地方见!”
追邪剑,追踪妖魔鬼怪的利器,为烈家传家秘器,由于寒家与烈家世代交好,烈家上一任家主便将追邪剑制法与寒家共享。
即便如此,寒家从未擅自为自家门生制造过任何一把追邪剑,迄今为止,只打造过两柄,第一柄被寒天曜父亲赠送给了烈正然的父亲,而第二柄,则是今日烈正然收到的那一把。
烈寒两家世代交好,连带着下一代的年轻人也走得特别近。
烈正然与寒天曜各自作为家中独子,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二人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修炼,几乎是形影不离。
他两人所谓的老地方,不过就是殷州城外的一颗大石头。
“你怎么才来?”烈正然看着嘴里还塞着东西的寒天曜,忍不住责问。
寒天曜鼓着腮帮子,捂住嘴巴道:“你知道的,我祖母总觉得我没吃饱,一直往我碗里塞东西,我又不忍心拒绝我祖母。”
烈正然:“好吧,我完全理解。”
“正然兄,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
“别怕,有什么事咱们就快跑!”
殷州城外有一座大山,山顶本有一座寺庙,前几个月,那寺庙里的和尚突然就全死了,死得横七竖八,被人发现时,尸体都臭了。
烈家和寒家曾去查探,只在山上捕获了几只成了精的兔子和几颗老松树。
那成了精的兔子说那天晚上的确感受到了很浓的妖气,但是都不敢靠近看是什么,而那几个松树精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两条大黑蛇,修为颇高,能说人话。但后来也没追踪到那两条大蛇的踪迹。
打探完消息后,烈家竟将所有的兔子精和松树精全部杀死了!
这一点寒家一直不同意烈家这般做法,寒家认为人分善恶,精怪也分好坏,并无必要全部赶尽杀绝,而烈家则认为凡是精怪必定有朝一日祸害苍生,应当尽早除去,防患于未然。
烈正然:“天曜小心点,前面就是山顶了。”
寒天曜:“追邪剑一直没反应,这周围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天曜,你看你看!追邪剑亮了,很微弱的光,看样子是一个小精怪。”
寒天曜看着追邪剑上浅浅的亮光,不免心下一沉,二人受家风影响甚远,烈正然亦是从小嫉恶如仇,眼里见不得一点妖魔鬼怪。
“正然兄那边!”
寒天曜指着寺庙一个破败的角落叫了一声,烈正然迅速冲不过去查看。
寒天曜转身跑到一颗大松树下,拨开树边的杂草,一条小黑蛇蜷缩在草堆了,微微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寒天曜。
“快走!快离开这里!要不然你会死的!快!”寒天曜压着嗓子着急地挥着手。
小黑蛇愣了几秒才朝远处的草丛钻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寒天曜回到寺庙前等着,久久不见烈正然出来,连忙跑过去寻找,绕着寺庙找了好几圈,连影子都没见着。
“正然兄……”寒天曜小声唤道。
“天曜!天曜!你快来看!”烈正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寒天曜连忙循着声音跑过去。
走近一看,烈正然的追邪剑挑着一条软绵绵的小黑蛇,晃悠道:“还想跑,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寒天曜:“正然兄……这条小蛇还那么小……”
烈正然:“小是小了点儿,不过练练手还是可以的。”
寒天曜:…………
“天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于这些邪物你不能心慈手软!”说罢,烈正然就一剑斩断了剑上挂着的小黑蛇。
寒天曜皱着眉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往后退一步。
五年后,烈正然与寒天曜已是弱冠之龄。
烈正然与一富家小姐相识,二人一来二去,渐生情愫。
如此一来,寒天曜与烈正然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同时,寒天曜的祖母也吵着要给他结个好姻缘。
寒天曜对儿女之事尚无兴趣,听得烦躁了就一年四季常往外面跑,美名其曰是去历练历练。
这一日,寒天曜来到了枫州。
原本是想去消愁塔淘点宝物,却远远看见北城的方向魔气冲天。
寒天曜想起近日北城的传言,说是北城魔宫形势危急,内斗得厉害。
但作为修仙之人,看到哪里有妖气有魔气,总忍不住往那儿凑。
寒天曜看着远方消愁塔的塔尖,再看看冒着腾腾魔气的北城方向,毅然调转方向,朝北城的方向去。
去北城必经红枫岭,而寒天曜来得也恰好是时候,这时的枫叶虽不是最红的,却也有了漫山遍野红火火的迹象,偶尔有一些绿色黄色的叶子点缀,倒也显得五彩斑斓。
寒天曜被眼前的壮阔吸引住,许久移不开眼睛。
“好看吗?”
寒天曜还沉浸在红枫岭的壮阔中,全然不知身旁何时多了一个人……
严格来说,并不是人……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