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然的虚无中,连思维都好像被冰封,迟缓地运转着。
“有点黑,有谁把灯关了么?”
“不对这是哪里,还有灯?什么是灯来着?”
意识中的黑暗填满四周,仿佛寒冷的冬夜冻僵了手脚,连挪动躯体的想法都似是而非难以集中,每一次思考都无比迟钝。
“呃……好像又有些悲伤。”
有一个巨石紧紧地压住胸口,紧坠地让人喘不过气,想要大声呼喊,却无法发出声音。
“我一定是在做梦…梦…梦又是什么…”
“对了,梦就是假的,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过一会应该就好了,就会清醒过来了…”
没有外界干扰,缺少可供思考的记忆,一幕幕跳出的片段让思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难以遏制。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长到对时间的概念都有些模糊,已经不记得因何而思考,只是一味将不断跳出的新想法杂糅起来,惯性重复下去。
(“抱歉,再给我两天,就两天,一定连带着上个月的租金…”
“我们的你不用管,过好你自己的…”)
从一开始零星闪过碎片式的画面,到汹涌而出一段又一段记忆浪潮,过去的闸门逐渐被打开,将空旷思绪缓缓填满。
“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叫祁凌意。”
记起名字的淡淡喜悦还没过多久,就被更多画面冲垮,贫瘠精神如同干涸的土地,拼命吮吸着流动的过往。
“这个梦还真是特别啊,以前的…都不如这次漫长。”
试图凝聚自己的注意力,来摆脱梦境的束缚,但不论如何集中思考,周围的一切仿佛阴暗的海底,透不进一丝苏醒的微光。
挣扎多次不见任何效果,他暂时放弃了。
“不过是梦的话,那该是啥都可以实现吧?”
思绪到达这里,心中竟然还有点小窃喜。
“…这批货走完,老周把之前拖的加上我垫的一齐打过来…罗大爷的那份下月底大概就填完了。”
想起那如山般的欠款,刚有的一点兴奋完全消失,连接下来的奢想也味如嚼蜡。
“不对,这么长时间,我不会睡过头了吧?今天是几号来着,会不会要超期限了?有些想不起来,现在也许是在高速休息站?”
“不行,我得赶紧起来!”
生活上的重重压力让他对未来如履薄冰。
“等等,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猛然停止的思维伴随着着违和感快速褪去,躯体五官骤然恢复带来的反馈连带身体血压也随之骤升,仿佛从暗无天日的海底深渊极速上浮冲出水面。
大口呼吸将空气泵入肺中,清凉中带着一丝刺激。
脱离梦境束缚,久违的真实感充斥左右。
伴随着心脏快速跳动,双眼缓慢聚焦,白中泛黄的光微微照亮了眼前狭小空间,目光所及,满是斑驳的墙壁映入眼帘。
裸露的青黑色石块,与个别缝隙隐约透露出的浅灰类金属夹层,纵横繁复杂乱堆叠。表面有人为修缮过的痕迹,部分区域不管颜色还是老化程度上都明显不同。
能清晰感觉到身下坚硬床板被一小层薄薄的垫子隔开,与记忆中木制床板不同,触觉带来的回馈告诉他,那可能就是墙壁上随处可见的石材。
昏暗的室内感受不到窗户存在。逼仄的房间连携着缺乏反光的暗色背景,给屋内平添了几分压抑。
“这是…是哪?”,和记忆中所有地方都完全不同的格调…
祁凌意的大脑有些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