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阳光和煦,云淡风轻。
寂静无人的小巷里,年轻男子双目紧闭,四仰八叉的在地上躺成一个太字。
一只慵懒的老狸猫踮着脚走到跟前嗅了嗅,喵呜一声竖起尾巴炸了毛,嗖的一下逃的不见了踪影。
男子猛然身体一震,悠悠醒转,挣扎着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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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头好疼!
拿手一摸,后脑勺黏糊糊的,全是血。轻轻一按,枕骨凹陷,分明是碎了。
男子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要掏手机求助,可是手却没有摸到裤兜。
低头一看....咦?什么情况,我怎么穿着古装长衫?
正纳闷间,脑袋嗡的一下,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在大脑中掀起惊涛骇浪,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男子激灵灵打个冷战....我穿越了?!
那些在大脑中喷涌翻滚的陌生记忆告诉他,此刻他正身处东京,不过不是岛国那个很热的东京,而是北宋的国都开封府。
眼下乃是宣和七年,他的身份是个流离失所的读书人,姓秦名肃字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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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魂穿大宋了?!
秦肃心中错愕不已,惊惶的环顾四下。
一扭头,身后地上的一件东西进入视野。
伸手捡起来一瞧,原来是一面铜质菱花小镜。
铜镜通体呈暗金色,比手掌略大,约半指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平整的镜面虽疏于打理光泽暗淡,但仍能清晰地映出原主那十分清秀俊朗的面容。
小镜的外缘由片片相连的花瓣组成,其中一片沾染着血迹尚未干结,让秦肃不禁联想到脑后的伤势。
我去,这沉甸甸的铜饼揳后脑勺上可不得要了亲命么。
嗯,错不了,这玩意儿应该就是把原主送走的凶器了……
等一等!原主的死因查明了,那我呢,前世的我是怎么死的?
心念及此,秦肃赶紧在混乱的大脑中展开搜索。
前世的记忆支离破碎、颠三倒四,而且很多片段都像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秦肃竭尽全力地梳理和检视,隐约想起自己“前世的最后一刻”似乎正在悠闲的观赏某件东西,丝毫没有大限将至的征兆。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没死也能魂穿吗,这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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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搁那弄啥咧?!”
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而严厉的声音,粗暴的打断了秦肃的思绪。
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巷口处有两个捕快正满脸狐疑的快步走来,秦肃下意识的心头一紧……
流离失所之前,原主是个家塾先生,寄住在大富翁黄景茂家中。
几天前黄家犯了案,满门悉数被捕入狱,连家奴仆妇、铺面伙计甚至刚懂事的幼童也不例外,唯有碰巧出门在外的原主躲过一劫,成了漏网的逃犯。
如今逃犯遇见了捕快,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秦肃后脊梁蹿起一股寒意....莫名其妙被穿越也就罢了,还特么开局就要锒铛入狱?这是给我选了地狱模式啊,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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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一错神的工夫两名捕快已经到了近前。
两人都是二十来岁、中等身材,乌帻皂衣收拾得紧衬利落。
其中那个大饼脸上长着一对眯缝眼,气质颇有几分像藏狐的叫邵景平。另一个颜值勉强及格,但是拧着眉瞪着眼一脸苦大仇深的叫吴良才。
“呔!不要动!”邵景平甫一靠近便大喝一声,迅速抽出铁尺拉开了架势。
一旁的吴良才先是一愣,紧接着也发现了异样,于是跟着抽出铁尺厉声喝问道:“你手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不等秦肃回答,邵景平便激动的接过话头道:“嘁!这还用问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那肯定是范大的血迹,这小子就是杀害范大的凶手,他就是摘心魔!”
哦,敢情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不是因为黄家的事来抓我的啊……不过话说回来,杀害范大又是怎么回事,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
秦肃一边琢磨一边下意识的向捕快们行了个法国军礼:“两位差爷,我可没杀人那,这血是我自己流的。”
“别动!手上拿的是什么?!”吴良才十分警觉,发现了秦肃手中握着东西。
“镜……镜子。”
“你拿个镜子做什么?”
邵景平不耐烦的朝搭档摆了摆手:“行了,别管镜子了,那玩意儿又不可能是凶器,先问杀害范大的事!”
呵呵,您猜怎么着?这玩意儿还真就是个凶器....
秦肃一边默默吐槽,一边把没沾血的左手伸到面前朝邵吴二人晃了晃,接着探到脑后摸了一把沾上血迹,然后又向前伸出朝邵吴二人亮了出来。
“差爷,这血真是我自己流的,我后脑勺受伤了。”
吴良才见状将信将疑,擎着铁尺小心翼翼地绕到秦肃身后,待看清他脑后和地上确实都有血迹之后,皱着眉头朝搭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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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孙!还以为要立功呢……”邵景平失望的收起铁尺,“看你也是读书人打扮,怎么竟会这么蠢?想用镜子看自己的后脑勺,得用俩才行!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