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域现在异常安静,两个人的靴子踩在土层上不断发着清脆的碎裂声,周围那些焦木的裂缝中,也偶尔闪动着火星,看起来就像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眼睛。
“赫尔文阁下,这地方怎么……”
嘉蒂丝犹豫了很久才打算开口问问情况,但她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赫尔文那张阴沉的脸,当场就悻悻地把扬起的脑袋又低了回去。
康特里亚斯之前那遮蔽天日的黑雾攻击威力非同小可,赫尔文徒步走了两百多米后才勉强从这片焦土脱离,四周的树木也逐渐恢复成青葱翠绿的样子,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赫尔文的脚步顿了顿,他沉默着抬头看了看澄净蔚蓝的天空,又沉默着继续开始前进,两个人就这样在炎热的盛夏走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嘉蒂丝累的脚都有些发疼时,赫尔文才慢慢停了下来。
“呼……呼……赫尔文阁下,您终于停下了,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吧,”嘉蒂丝双手撑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喘着粗气,“一分钟,就歇一分钟就好……诶?这里是?”
随着嘉蒂丝抬起汗如雨下的脑袋,她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圈银白色的铁制栅栏,以及栅栏中间那片空地上的小教堂和几栋低矮的单层小木屋,一个熄灭的火堆就放在这些木屋中间,上边架着一个烤架,边上的小方桌上摆着几盘子生肉串,那些穿插在其中的双色椒看起来分外显眼——不久前似乎有人想在这里来上一顿小烧烤。
这些刷着油脂的肉串本来是凡妮莎为赫尔文准备的庆祝餐,他对烧烤这种能体现出肉类最本质香味的烹饪方式情有独钟。
但现在他连看那些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到了。”赫尔文仿佛在自言自语,他推开面前的铁格栅门,向着教堂那边走去。
“到了?这地方是哪儿啊?一个只有几口人的小村子?”嘉蒂丝一脸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在嘉蒂丝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前边的赫尔文已经将手搭在了教堂那扇有些陈旧的木门上,他手中用力,木门便吱呀呀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里边是仅仅只有十几米长,七八米宽的空间,即便如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两侧依然摆放着成排的长椅——尽管平时在这儿祈祷的只有他和凡妮莎两个人。
顺着长椅间的过道再往里走是一个布道台,上边摊着一本翻开的书籍,随着夏日的暖风越过森林,从那几扇打开的浅白色玻璃窗中吹过,这本厚厚的书也会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翻动的书页在夕阳的余晖中就像是嵌了黄金的叶片。
而在布道台的后边,那里耸立着一座秩序女神的大理石雕像,这可以说是这座教堂中相对而言最宏伟的东西了,女神双手交叠着搭在身前,体态柔和,笑容和善,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雕刻的无比精细,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一样温柔。
“这就是秩序女神?”
嘉蒂丝一脸惊讶地盯着那座沐浴在橘红色光芒中的雕像,她这时候已经猜到自己正身处于秩序教会的教堂,虽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富丽堂皇的样子,但这并没有让她那澎湃的好奇心得到丝毫减弱。
“这也太细致了!是用魔法刻的吧?”她又瞪着眼睛啧啧称奇。
“应该是。”赫尔文点点头。
“哇!您回话了?!”嘉蒂丝脸上的惊讶变成了震惊。
“我又不是哑巴,”赫尔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我现在心里有点烦,暂时不想搭理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