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哥哥，真的无碍么？”蓬头垢面的小皓皓蜷缩在枯败的沙棠树下，气喘吁吁的指着鲜红的鹿蜀皮说道。...

“没事，这鹿蜀，状如马而白首，文如虎而赤尾，冒充马腹皮毛不会被察觉。”北玄顿了顿，收起骨刀，“这刚下的皮，我拿去河边洗一洗，你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你慢点，为了这只鹿蜀咱们蹲守两天两夜，可不能有意外了。”小皓皓抬起头，眨了眨明亮亮的眼睛，斑驳的阳光透过沙棠树叶，刺眼的白落在脸庞，依稀可见凝脂点点。

“知道啦，知道啦！”八、九岁的孩子抱着平铺近丈把的鹿蜀皮往几百米外的河边走去，走走停停间，声音透过兽皮闷声传来。

北玄和小皓皓不是亲兄弟，两人是在破庙前山谷中结识的。

北玄在下相城内有刘叔刘母照看，但二人神神秘秘的，一日三餐不得饱，所以好多时候还得自己足食。

当时若不是自己蹲点长耳菌狗，也断然不会多了个小跟班，想起那只菌狗，北玄现在就有点悔意，当时烤的浓香四溢，片片焦黄，外酥里内，自己就尝了尝几块皮，剩下的全被小皓皓狼吞了去。

哗啦！

寻了几个石块轻放在上兽皮上，北玄小手顺着纹路捋着毛发，让清水荡走冒着热气的血迹，浅浅的溪水凉印印的，洗了七、八分北玄便抬起鹿蜀皮，寻了几根沙棠树枝支起来，湿水的毛皮太重，饶是北玄常年混迹于市井山野也抗的不动。

小皓皓见北玄迟迟未归，迟疑了会儿，也踏着草鞋一扭一歪向北玄走来，翻起的腹部衣物内鼓鼓的全是沙棠果，也不能走的太快，草鞋垫脚不说，这遍地的乱石也硌脚。

“你怎过来了？”北玄在河边捆着一把香茅草，“这草你先拿着，等会烤肉就靠它去腥了，沙棠果你放在溪水里就行，这水凉，我用石块给你搭了一个储物的地儿，省得你抱着，天那么热，等会吃着也凉快。”

“你在此地......”北玄觉得不合适，老是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也不好，“你等我下，我给鹿蜀后腿卸来，谨防血腥味引来其他山海兽。”

“嗯”小皓皓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小皓皓叫姜明皓，因其胆小但又爱玩，刚见时总喜欢说叠词，所以北玄也就起了玩心一直喊她小皓皓，当时刘父刘母听到姜明皓这个名字还吓了一跳，追问了几句后也就没多过问，只当是与仙武皇氏重名了。

半刻钟之后，北玄抱着半人高的兽腿归来，熟练的架火，穿肉，碾碎香茅草汁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灰黄的盐巴，剥开外层麻布，打开内层油纸，让小皓皓双手捧着倒出小半包，随即指甲划过油纸，折起划痕，板板整整的叠好塞回怀中外层，不能塞的过近，体温会融化的。

沾了沾溪水，涂抹均匀后，北玄又将烤架往河边挪了挪。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哪怕自己来到这山海异界近十年，但前世该有的素质不能落下，看了一眼小皓皓，也还行，这山海异界还有小牛马陪着呢，要不是她，自己那尖刺陷进也骗不了鹿蜀。

为了让鹿蜀不怀疑，二人商量半天，敲定让小皓皓怀抱沙棠果在鹿蜀必经之路路过，扔以石块，引得其追赶，这才落入设计好的定量承重陷进内，为何选枯败的沙棠树，那是因为树木枯败北玄好用骨刀雕刻凹陷的圆轮，再用双股藤蔓绑牢，牵引两头后把提前编好的木架放在底层，辅以尖刺入地，待得鹿蜀腹部扎穿，血流尽后，扯动滑轮拉出阱坑，若不然，仅凭北玄不到十岁之龄，又无修仙之法，可扯不动这庞然大物。

阱坑上，不仅有泥土还有香茅草，为了遮掩血腥味，阱坑内，北玄还特意寻了空心的秸秆，塞入圆形陷阱内用泥巴轻轻盖住，起到隔音效果。

故而直至北玄割完兽皮之后也无异兽寻来，但刚刚取了一只后腿，以那边的香茅草怕是盖不住血腥了，故而北玄加大火势，烤完之后二人迅速吃食，便横抬着半干的兽皮往破庙走去。

俗话说“宁睡乱坟，不进破庙”

这破庙就在两人初识时山谷不远处，也是北玄的休憩之处，因深入山内，一无匪徒二无采生折割之人，故北玄也放心长居于此。但防范之心北玄还是有的，破庙周围北玄花费重金，用了蚕丝系了几个青铜铃铛在四周。

二人跌跌撞撞小跑到破庙正中央，天把没来，这庙内又是灰尘弥漫，蛛网遍地。

寻了一干净的地儿，北玄放下兽皮，走至断头的雕像后，打开木盒子，拿出??苦楝花干，用火折子点燃后摇了摇，火灭之后用烟四处熏着破庙，伴随着小皓皓的咳嗽声传来，北玄适时的放下苦楝花干，用脚踩灭后折断烟熏处，放回木盒子。

“来来来，清点下收获咯！”北玄来到小皓皓身旁，二人从怀中相继掏出一些草药，果实，还有未吃完的鹿蜀后腿。

“禹余粮，二十文，地丁草，五文......”小皓皓学着北玄掰着指头一点一点记着，直到最后一件鹿蜀皮时说道，“这兽皮最值钱，估摸着十几两没问题。”

“差不多，正常马腹皮也就二十两左右，这鹿蜀我用清水洗净，晾晒干，加之这头鹿蜀年老体衰，皮毛色深，谅那皮草阁黑心老板也分辨不出。”

“哼，那奸商，连小孩子钱都诓骗，这次我们要将之前亏欠我们十几两全部都挣回来。”小皓皓捏着拳头恨恨的说道。

“到时候你别说话，全看我表演，现在早点休息吧，明日清晨开城门的时候，我们回去。”北玄出了破庙，从门口未知名石兽旁抱了一捆干柴火回来，巧以干秸秆，用火折子点燃，续着小树枝，后用稍粗壮的木柴放上，火光熠熠生辉，照着北玄，也照着睡着的小皓皓。

“许是疲惫了啊，平日闹腾不起的小皓皓，今日都早早入睡了。”感慨了下，北玄也躺在木板上，临睡前北玄想到：“破庙的木板到底是不是棺材木呢，斜长又厚重，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这可是马腹皮啊，是我辛辛苦苦从城外深山中埋伏九天九夜捕获后找人花费五两银子剥好的兽皮，你就给我十二两银子？”皮草阁内北玄指着黑心老板，声泪俱下喊着，小皓皓在旁边也低头抖动着身子，“这可是我耗费大量时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马腹皮，得加钱！”

“这皮毛干枯，破洞漏风，还有血迹残留，给你十二两不错了。”门店老板低身指着兽皮瑕疵处说道。

捕捉鹿蜀尖刺穿过定有漏洞，血迹也是北玄故意留存，包括皮毛干枯，北玄怕不够干，还用火把熏了熏，一是去味，二是模仿马腹，不够黑的地方北玄还从街道内买了马腹血偷偷涂抹在上面。

“二十二两，不然我不卖！”

“十三两，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