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灵。”

“山灵是什么？”

“你不知道？”

“贫道愚钝。”

剜了苏尘一眼，沈小姐叹了口气，以回忆的口吻道：“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我偷偷和绿儿去小陇山踏春，遇到了几个登徒子，逃跑的时候不慎摔入深潭，然后我就死了。”

对于死而复生这种事，苏尘并不感到惊讶，虽然目前对修行界认知不多，但想来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肯定是有的。

“就在我的魂魄离体，即将消散时，潭中一股力量将我的魂魄和身体包裹，然后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现在的我。”

“这股力量在完全与我融合后，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陇山在一百年前诞生了一只山灵，山灵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山成精了。”

“山灵灵力强大，天性单纯，一生都不能离开此山范围，那日我落入深潭溺死，魂魄离体，山灵出于善良本能，想要救我，结果机缘巧合下与我融合，以散去大部分灵力为代价，诞生了现在的我，所以我可以说是鬼和山灵的结合体。”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了见识的苏尘听得连连点头，追问道：“你有沈姑娘和山灵的所有记忆？”

“当然有，不然我早就露馅了，也不对，我既是山灵，也是沈清梦，不是假货。”

原来她叫沈清梦，名字还挺好听的。

“那沈姑娘，这件事姑苏城中的大城隍知道吗？”

沈清梦闻言白了一眼苏尘，无意间露出的俏丽风情，让后者心尖一颤，下意识低头，避开视线。

“如果他们知道，我还用得着躲你吗，不过你也挺厉害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城中鬼神，他们都看不出我的异常，你却看出来了。”

“贫道所修法眼有些特殊。”

或许是苏尘全程没有表露敌意，沈清梦胆子大了不少，起身噔噔噔来到面前，双手叉腰，上半身前倾，两人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

“现在你知道我的情况了，你要怎么办，去告诉那些鬼神吗？”

一股山林间特有的清新香气窜入鼻腔，苏尘暗道非礼忽闻，赶忙后退一步，拉开与沈清梦的距离。

“沈姑娘气息纯净，没有丁点煞气，非是恶类，贫道只当认识了一个朋友，不会做多余的事。”

“谁要和你当朋友，无礼之徒。”

短时间的接触，苏尘已经看出来林毅口中沈清梦性情变得清冷的说辞，是对方刻意伪装。

沈清梦原本性子就活泼，山灵乃山中精灵，无拘无束，天性烂漫，两相叠加，再怎么也不会和清冷沾边。

恐怕是当初刚刚融合，害怕被旁人察觉，所以刻意疏远所有人。

直到发现大城隍等鬼神都发现不了她的异样，才放下心来。

但又不好转变太快，或者的确不喜欢和男子接触，所以才成了林毅等人口中的清冷性情。

“沈姑娘，贫道已经知错，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这个嘛……”

沈清梦歪着头，绕着苏尘转了一圈，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小道士，你修为怎么样？”

“额……尚可。”

“尚可？”

“应该还行。”

“还行？”

苏尘有点受不了沈清梦的盯视，轻咳一声道：“咳，沈姑娘，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能做到贫道尽力去做，现在做不到，以后修为提升了，也会尽力去做。”

“嗯，行吧，这事其实也不太着急。”

沈清梦收敛古灵精怪的神态，正色道：“小道士，我要你发誓。”

“好，贫道以天地立誓，只要沈姑娘拜托之事不违吾之本心，贫道当尽力而为，如若违反誓言，让我此生无法成道。”

话音未落，天地有感，晴空万里，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只有苏尘和沈清梦听得见的滚滚雷鸣。

“诶诶诶！你……你就这么发誓了？”

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尚存对天道雷霆惊惧的沈清梦为之动容，她没想到苏尘居然毫不犹豫起誓了。

对于仙修，无法成道可以说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

“贫道已经决定要为沈姑娘赔罪，所以这誓言早一点发，晚一点发，并没有什么不同。”

“沈姑娘，请说是什么事吧。”

良久，回过神来的沈清梦，眼神复杂的盯着苏尘，沉声道：“我想让你帮我塑造一具新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