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二百年后曹操兴起，天下三分

话说东汉光武帝死后，明帝刘庄继位。他立马援的女儿马氏贵人为皇后。马后喜欢读书，崇尚谦让恭敬，是汉代的贤后。明帝到贵族学校去，举行了隆重的射箭礼仪，又实行对老而贤良的人按时给以酒食的礼节。明帝让李躬做“三老”，让自己当太子时的老师桓荣做“五更”（“三老”“五更”都是被帝王当作父兄养着的人）。仪式完毕，明帝领着桓荣和他的弟子登上堂去，儒生们拿着经书考问难题，明帝亲自进行答辩，读书人、做过官或者正在做官的人，很多都围绕在学校门口观看和听讲。明帝还到过孔子住过的房屋，亲自主持讲堂，让皇太子和诸侯王们讲经，匈奴贵族也派出子弟去入学。明帝听说西域有个“神”，名字叫“佛”，于是派遣使者到了印度，学习佛道，拿到了佛书，并和那里的和尚一起来到了洛阳。一时王公贵族，特别是明帝的弟弟楚王刘英更加喜好佛教。刘英是光武帝的第六子，后来因谋反罪而自杀，他极力培植党羽，人数达到了几千人。

耿秉多次请求攻打匈奴，明帝同意了。明帝派遣耿秉和窦固等人从不同路线出兵，后来也只有窦固有成绩。窦固派假司马（掌管军旅之事的副职）班超和从事（州长官的辅佐官员）郭恂一起出使到西域。班超一直走到鄯善、于真等国，西域诸国都愿归顺东汉，西域与汉朝隔绝了六十五年，到此时又有了联系。

明帝遵守奉行建武皇帝刘秀所制订的制度，皇后、皇妃的娘家人不能封侯，也不能参与政事。刘秀的女儿馆陶公主刘红夫想给自己的儿子谋一个郎官的职务，明帝没答应，赐给她钱十万，对群臣说：“郎官这职务可以管地方，有一定的权力。如果用人不当，百姓

第十四章二百年后曹操兴起，天下三分

就会遭殃，怎么可以滥封？”因此明帝一朝，任用官吏恰当，百姓安居乐业，远近地区敬畏顺服，人口发展得很快。明帝在皇位十八年而死，太子刘烜即位，这就是东汉章帝。章帝继承了明帝的制度，又比明帝显得宽大，对太后也很有孝心。对百姓，他减轻了谣役和赋税，让民众休养生息。然而，他因听了窦后的话废掉了太子，明知皇后的哥哥窦宪的罪恶，却不能治他的罪，他的缺点是有点优柔寡断。汉章帝在位十三年死了，太子刘肇继承了皇位，这就是东汉和帝。

和帝这年十岁，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宪掌握大权。都乡侯刘畅是刘秀的哥哥齐武王刘的孙子，他为章帝的丧事而来到京城，窦太后多次召见他。窦宪害怕刘畅分他的权，就派刺客杀了刘畅，而把罪名安到刘畅的弟弟刘刚身上。尚书（负责大臣奏章的官员）韩棱认为歹徒在京城，不应舍近问远，侍御史何敞请求让他独自查办此案。后来这事水落石出，太后很生气，窦宪怕被问罪，于是请求让他领兵攻打北匈奴以便赎罪。当时北匈奴正闹饥荒，境内很乱，太后于是答应了。窦宪将要走时，公卿大夫纷纷来到朝廷上上书劝阻，认为匈奴没有侵犯边境，无缘无故地劳师动众远去征伐，浪费国家钱财，对国家没有什么好处。袁安、任隗摘下自己的官帽，坚决反对这种做法，前前后后上了十本奏章。众人都为两人捏了一把汗，袁安和任隗却面不改色很从容。太后最后还是听了窦宪的话，于是派窦宪和耿秉带领一万多精锐骑兵，在稽落山（在今蒙古国西南部）一带打败了北匈奴，投降的匈奴前后有八十一支部队，二十多万人。窦宪、耿秉走出塞外三千多里，登上燕然山（即今蒙古国杭爱山）命令护军（将军幕府官职，非朝廷任命）班固刻石记功才往回走。窦宪看到北匈奴军力不足，想全部消灭它，就派耿夔、任尚在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包围了北匈奴，把他们打得大败。窦宪军出了塞外五千多里才往回走，这是自从汉朝出兵从来没到过的地方。窦宪立了大功后，威名越来越大，他的哥哥兄弟、儿子、侄子都到朝廷做了官，专权准备搞政变。和帝因为朝廷中的大臣上上下下没有谁不依附窦宪，唯独中常侍（宦官，掌传达诏令和掌管文书之职）郑众谨慎聪明，又有心机，于是和帝与郑众商议以后，定下了除掉窦宪的办法，命令窦宪交出大将军印绶，回封地去。和帝因为太后的面子，不想明杀窦宪，就命令他自杀了。班固也因为是窦宪的宾客，被逮捕死在狱里。当时班固正在写《汉书》，还没完成，和帝诏令班固的妹妹、曹寿的妻子班昭续写完成了，她就是所说的“曹大家”。

当年，梁贵人被窦后陷害，废掉死了，宫廷内外没有谁知道和帝是梁贵人所生。等到窦太后死后，舞阴公主刘义王（刘秀之女）的儿子梁扈写了有关梁贵人事情的书面材料，由太尉张酣转交给了和帝，这使和帝很长时间心情都没平静下来，又赶上梁贵人的姐姐给和帝上书说明这事，才知道梁贵人屈死的详情。“三公”请求撤销窦太后所得的尊号，还议论说她不应和先帝合葬在一起。和帝亲自写了诏书说：“窦家人虽不遵守法度，太后却能常常自我约束，和朕相处十年，身怀大义。《礼》上说，‘臣子无贬尊上之文’。实在于心不忍，希望不要再议论这事了。”于是和帝追认母亲梁贵人为皇太后，封梁谏（梁贵人之父）的三个儿子为侯爵，梁谏的孙子梁商的两个女儿先后都做了皇后（这是后话），梁氏家族从此兴盛起来了。汉和帝立当时的贵人、邓禹的孙女邓绥为皇后。邓后对长辈孝顺，对人友爱，还喜欢读书。她被选入宫为贵人时，总是为人有礼，小心谨慎，一举一动都有一定之规，即使是普通宫女、罪人和服劳役的人，她都施加恩惠，把他们当人看待，和帝很赞美她。等她做了皇后，仍是勤俭谦逊，和帝每次想给她的家人做官或提升官职，她都是苦苦地劝阻，她哥哥邓鹫直到和帝去世时也不过是个中侍郎（皇帝的侍卫官，位在将军之下）。和帝幼年继位，十四岁时就能除掉窦宪，从那时起大权在握，威名不失。他尊敬儒者，信奉儒术，对兄弟友爱，对贤能的人给予优厚的待遇，能听进忠言，天下太平，与章帝相比确实超过了章帝。汉和帝在位十七年死了，他的长子有难以治愈的疾病，小儿子刘隆这时才刚出生一百多天，作为太子即了皇帝位，这就是汉殇帝。汉殇帝即位后，邓太后临朝听政，殇帝做皇帝刚一年就死了，太后又立了章帝之子清河王刘庆的儿子刘祜做了皇帝，这就是汉安帝，邓太后继续上朝听政。这年夏天大旱，太后亲自审查过问囚徒的事，当时洛阳有个囚徒，没杀人而被屈打成招。当时他在囚车里，

第十四章二百年后曹操兴起，天下三分

害怕官吏不敢说话，囚车启动将要离去，他抬起头看样子是想说什么，太后看见囚车便召来亲自审问，案情得以真相大白，于是当即收押了县令抵罪。邓太后在路上还没回到宫中，瓢泼大雨就降下来了。邓太后立了贵人阎氏做皇后。皇太后邓氏死后，安帝开始亲自听政。安帝小的时候很聪明，所以邓太后立了他做皇帝。安帝渐渐长大，干了些道德败坏的事，太后对他很不满意，所以长时期没还政给他。这时，中常侍樊丰、刘安、陈达，以及安帝的乳母王圣、王圣的女儿伯荣在宫廷内外鼓动，干一些残暴的坏事，还耍手段让一些坏人做了官。司徒杨震向安帝上书，恳切地劝谏让皇上管管这事。安帝却听不进去，并封王圣为野王君，废掉了刘保的太子位，降为济阴王。汉安帝在南巡时，死在了叶（今河南叶县），做了十九年皇帝。阎皇后与阎显等人密谋，认为济阴王刘保还在京城，恐怕公卿大臣们立他做皇帝，就假说安帝病得很厉害，驾车赶紧往回跑，四天后到了洛阳才发丧事。阎后也想长久地掌握国政，打算立个年幼的皇帝。她和阎显等人谋划，决定把章帝的另一个孙子北乡侯刘懿接入皇宫继承皇帝位，并不准济阴王刘保登殿。刘保面对着安帝的棺材号啕大哭，悲痛地不吃不喝，熟悉他的人没有不同情他的。

北乡侯刘懿只做了几个月皇帝就死了。中常侍孙程、王康等十九人在德阳殿聚在一起谋划，决定接原来的太子济阴王刘保继承皇位，这就是汉顺帝。汉顺帝刘保当时十二岁，即位后就把阎显抓捕入狱杀了，把阎太后迁到了别的宫室，并封孙程等十九人为列侯。顺帝到东宫去见阎太后时，太后已死。顺帝的亲生母亲李氏葬在洛阳城北，顺帝当时并不知道，这时身边的人才告诉他。顺帝十分悲痛，亲自来到埋葬母亲的地方，用隆重的仪式把母亲改葬在恭陵（汉安帝陵墓）的北面。顺帝任用了从没做过官的樊英、杨厚等人为官，李固、黄琼也相继被任用。顺帝所使用的官吏虞诩、左雄，当年敢于讲真话是很有名的。顺帝立了梁商的女儿贵人梁氏为皇后，虽然因为梁氏各方面都比其他妃子优秀而被提升为皇后，梁商也道德、才能样样都好，可是梁商死了以后，他的儿子梁冀在朝中专权。顺帝又感激孙程等十九侯立自己做了皇帝，而放任阉宦（中常侍）弄权。顺帝虽没有太过失德，但东汉政权却因他而衰弱了。

顺帝派遣杜乔、张纲等人分别到各个州郡去，表彰贤良的官吏，锄掉贪赃、品行不正的官吏。杜乔等人分别到了自己负责的地方官署，唯独张纲把自己所乘坐的车子埋在了洛阳的都亭（往来的官吏住宿的场所），说：“豺狼横行霸道，还责问狐狸做什么？”于是他向顺帝检举大将军梁冀和他的弟弟河南尹梁不疑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等十五件事，京城为此而震动，许多人为张纲担心。顺帝虽然知道张纲敢说话，却不敢重用他。梁冀为这事痛恨张纲，想在他身上找出点什么毛病锄掉他。当时广陵郡（治所在今江苏扬州一带）张婴造反，在扬州和徐州（今淮北一带）之间活动已经有十几年了，俸米两千石的官吏（太守）控制不了那里的局面，梁冀就调张纲去做广陵太守。在张纲之前的广陵太守，刚上任时一般都是依靠兵马护送自己上路，唯独张纲就职时，只靠自己的一辆车子，不用任何护兵。张纲到了广陵，直接去了张婴那里，张婴吃了一惊，关闭了营门。张纲在营门外，让一些官吏和士兵都回去了，身边只留十几个亲近的人，写了封信请求见张婴。张婴觉得张纲很诚恳，就走出营门见了张纲，并请张纲入营坐了尊席。张纲对张婴等人说：“先前俸禄两千石的太守来到这里大多极其贪财残暴，所以惹得你们怀愤聚到一起来。太守们固然有罪，然而你们所作所为也是不对的。如今皇上仁爱、通达事理，想用教化的方式感化反叛的人，所以派遣太守来到这里，这正是化祸事为福事的时候。”张婴听到这话，流着眼泪说：“我们是些荒远的草民，受不了贪官的剥削压迫，有冤无处告状，所以我们大家聚到一起勉强活着，就像活鱼在热锅里，知道不能长久。今天听您这么一说，我们也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了。”于是张纲告辞回去了。第二天，张婴率领部下一万多人投降了。张纲独自一人进入张婴的军营，摆酒畅饮，然后遣散了张婴的部众。广陵等一带安定了。论功劳张纲应得到封赏，却被梁冀否决了。张纲任职广陵太守一年就去世了，张婴等五百多人为张纲披麻戴孝举行丧事，送到犍为郡（张纲为今四川彭山人），埋葬后才离去。

汉顺帝刘保在位十九年死了，太子刘炳继承了皇帝位，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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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冲帝，当年两岁，梁太后临朝听政。冲帝在位仅一年就死了。当时清河王刘蒜和渤海孝王的儿子刘瓒都是汉章帝刘烜的曾孙。刘蒜待人处事认真，干什么都有一定之规，公卿大臣很看重他，而刘瓒当年仅有八岁。李固对梁冀说：“立皇帝应当选年长有德的，能够亲自担当政事的人，希望将军仔细考虑这事。”梁冀没按李固说的办，他和梁太后在宫中谋划，把刘瓒接入南宫，坐上了皇帝位，这就是汉质帝。太后把政事交给了宰相，李固所说的太后大多听从。黄门宦官作恶的一概赶出宫去，梁冀对此却很不舒服。东汉质帝年龄小却很聪慧，曾经在一次诸侯、大臣朝见皇帝的聚会上看着梁冀对大家说：“这是个专横跋扈的将军！”此后，梁冀恨透了质帝。有一天他让身边的人把毒药放到面片里端给质帝吃，质帝吃后很难受，就召来李固。李固问他怎么了，质帝说：“吃了面片肚子闷得难忍，喝点水就会好了。”梁冀说：“喝了水就要吐，不能喝水！”梁冀的话还没说完质帝就死了，李固趴在尸体上号啕大哭。他在位仅一年。之后商议再立新君，李固和杜乔打算立清河王刘蒜。梁冀和太后商量后，免去了李固的职务，把汉章帝的另一个曾孙蠡吾侯刘志接到南宫即了皇帝位，这就是东汉桓帝。桓帝当年十五岁，梁太后仍临朝听政，并立了太后的妹妹为皇后。这一年京城地震，杜乔也因为这个自然灾害被免职。这时正赶上清河国的刘文等人谋划想立清河王刘蒜做皇帝，不料这事走漏了风声，刘蒜被降低了爵位，因而自杀。梁冀又诬陷李固与杜乔和刘文等人有交往，太后知道杜乔对她忠心，不允许治杜乔的罪，梁冀就把李固抓了起来，李固死在了狱中。梁冀派人威胁杜乔说：“你赶紧自杀，妻子儿女就可以活命。”杜乔不服，梁冀就又把杜乔抓了起来，杜乔也死在了狱里。东汉桓帝四年正月，太后把政权还给了桓帝，二月梁太后就死了。到了桓帝十年（即永寿头年）七月，太后的妹妹梁皇后也死了。当年八月，大将军梁冀自杀。梁冀一家前后出了七个侯爵、三个皇后、六个贵人、两个大将军，家里的夫人、女儿封给土地食邑称君的有七人，家里男子娶公主的有三人，做过卿、将、尹、军校的有五十七人。梁冀把持政权二十年，天子不能参加管理政事，桓帝对此愤慨不满。梁冀的垮台是因他派遣刺客刺杀议郎（掌顾问、应对、参与政事，职权在大夫之下）邴尊，并且还想杀邴尊妻子的母亲宣。因宣的女儿猛在宫里做贵人，就骑乘快马向桓帝报告了这事。桓帝大怒，召来中常侍单超、徐璜，黄门令（宫廷内监主管）具瑗，小黄门（联系宫廷内外皇亲的传信办事的人）左倌、唐衡等人商量解决梁冀的办法。具瑗等人找来拿剑、戟的武士一千多人围住了梁冀的住宅，收回了大将军官印，梁冀和他的妻子孙寿一起自杀了。具瑗又抓捕了梁氏、孙氏的全部家人，无论年长年幼全都在闹市杀掉了。两家的门客，以及和梁冀有密切关系的官吏被免去官职的有三百多人。桓帝没收了梁冀的全部财产合计有三十多亿钱，都用来补充国库，并减掉了天下租税的一半。开放了梁冀的苑圃，让穷苦民众在那里耕种生活。桓帝又封有功的单超、徐璜等人为列侯，世人称他们为“五侯”。

梁冀死后，桓帝任用了黄琼、陈蕃，以及黄琼推荐的范滂，陈蕃推荐的徐樨等人。此时，普天下百姓都希望国泰民安。桓帝立了贵人窦氏为皇后，她是窦融（刘秀的大臣，河西五郡大将军）的玄孙（属第五代人，孙子的孙子叫玄孙）窦武的女儿。这时太学的师生达到三万人，郭泰和颍川郡的贾彪是这些人中的突出人物。他们和李膺、陈蕃、王畅互相赞扬推崇，于是这竟成了一种风气，他们争着抢着评论别人的善恶得失。公卿以下的官员没有谁不怕他们的贬议的，一有点什么对自己不好的风声，就赶紧跑到他们家里去请求多多美言。河南的张成能看天象变化来测吉凶，他推占不久天子要大赦天下，就叫他儿子去杀人，掌管捕盗贼的司隶李膺督促手下人捕到了杀人者。没想到不久天子还真的大赦了天下，李膺很不服气，就把杀人者杀了。张成一向靠占卜术和官宦交往，桓帝也相当相信他的占卜。宦官让张成的徒弟牢修控告李膺等人养着太学游说之士，结交一些郡县的读书人，来往密切，勾结成为朋党，诽谤诋毁朝廷，迷惑搅乱风俗。于是桓帝大怒，颁布各郡、诸侯国逮捕党人，并在全境发下布告。案子经过三府（太尉、司徒、司空的府署），太尉陈蕃推托说：“目前所抓的人都是全天下人们所赞誉的人，自古以来对这样的人也是宽容的。哪有罪名不成立而被抓捕拷问的呢？”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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