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隆乐七年三月。
扬州城内春光融融,忽而东风一紧,酒旗一飘,潇潇飒飒下起细雨,廊檐漏水,再教风一吹,一个容貌俊美非常的少年等着也便是这一刻,拿着酒盅,往栏杆一依。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身后的小二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脸上泛起笑容,“魏大爷,真真是好诗,好诗。”
少年咳嗽了一声,一口酒水喷出,都消融在春雨中。
小二挠了挠头,说道,“这工钱也该给些了。”
少年道,“难道两淮盐政衙门能短了你的银子?”
“不敢。”小二连忙道,“只是这巧巧姑娘的银子,我们这小门小店实在是赖不起,大爷,你不是不知道,这巧巧姑娘是咱们扬州的花魁娘子。”
“不是,这能不能讲讲道理了,不是我让她来的,是她自个儿来的,无非是我常来你这这吃酒,她想在这里缠着我罢了。这些日子,素来仰慕她名声的,你都瞧见了,来你们这的不少,花的银子更多,什么事儿能瞒了我?”少年拿起酒,一扬脖。
小二苦笑道,“魏大爷说的是,这佳人就是爱慕才子,只是恕小人无知,大爷也不该当众把巧巧姑娘给回绝了,她是当了花魁的人,心里有傲气,花了银子,赎了自个儿的身,想求大爷接纳接纳,我想不明白了,这举手之劳的事儿,大爷怎么就是不肯呢?”
少年转了身,语重心长道,“老实说吧,给我当洗脚的婢女,她都差点意思。”
小二惊的目瞪口呆,心想这两淮盐政府的西席还真会吹牛。
不过少年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确实给了小二一些说服力,他以为这位客官没有那么简单,他苦笑道,“这巧巧姑娘恼了,如今奔黄四爷去了,黄四爷说要杀大爷你呢。”
这名叫魏改的少年眼前一亮,“求之不得。”小两千年了,每当他听说有人要弄死他时,他就浑身充满力量。
小二似乎见着了瘟神,若是背后有根尾巴,此时也要竖起。
“大爷大神通,小店小地方,只怕不够大爷施展神通的。”
魏改颔首,“就你这嘴,早晚能当掌柜。”
小二脸上的苦笑化了化,像是加了糖,“大爷美言。”
魏改纵身一跳,从二楼跳下。看魏改在雨中漫步,好似话本里面的大侠,小二心生羡慕,“我总也有这样出门的一天。”
魏改在小街夹巷寻了半日,回了两淮盐政衙门。
两淮盐政衙门如今的当家人姓林,名海,字如海,原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祖上四代列侯,至他也是翰林出身,位高权重。
见魏改来,这位林盐政起了身,魏改道,“盐政,这城里的黄三,我瞧了,很是不老实。”
林如海眉头微蹙,“怎生不老实?”这黄三可是个大盐商,听说出去吃面时,都只喝面汤,把面给轿夫吃。
魏改道,“听人说修建家宅时,他专门问了一句有没有王气。”
“啊?”林如海盯着这位救妻命,为女师的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