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袖袍,有些失望的转身:
“朕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昨日黎宿遇刺,是朕让妖囚去试探他在江南有没有习得武道,不懂武道,如何替朕监国?朕又如何去北伐?你们都离开了朕,难道还要朕和她的孩子也离朕而去吗?朕试探自己孩子的能力有错吗?”
黑衣僧人看着雕栏前,圣帝有些单薄孤寂的背影,最古无情帝王家,这份情愫谁又知真假?
当年她们离去,初意不过是给一些人表态,不要将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卷入他们的纷争。
不曾想黎宿兀自好转,主动请缨南下江南,摇身一变成了震惊天下的六皇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轻叹一声:“她让我回来就是给你说一声,这江山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她不管,别折腾孩子。”
说罢,手里搓着一串黑色佛珠,走到圣帝身边:
“听说你还给那孩子赐了一门婚事,是剑冢那丫头?”
圣帝忽的转身,有些愠怒道:
“有什么问题吗?朕给自己的孩子赐婚还需要给你们禀告不成!?那也是朕的孩子!”
黑衣僧人摇摇头,他削发为僧,遁入空门不懂这世间情愫,只是传达那位的意思:
“她说,希望你能顺着孩子心意行事,不要逼着孩子做不想做的事,或许他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轻语一声,不等圣帝再有言语,忽的跳起脚尖轻踩雕栏,借力腾空而去。
音落,圣帝侧头看了眼黑衣僧人离去的方向,脸色深沉,眼眸中闪过一缕杀气。
他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曾不过也是江南一个浪迹江湖的少年郎,意气疏狂,自由明朗,孤身也孑然,江湖酿陈酒,看风流,端的是一人一剑,快意恩仇弹指间,八百里江湖狂客,笑骂人间。
可是……直到遇见她,那个一举一动彷佛都不属于这尘世,不属于这世间的女子。
他本不想来这汴京,渡那千重关,破那万般难,更没有鸿鹄之志,惊魂一瞥太过浮华,他也不想做那‘第一等的少年郎。’
可是她和他们却都逼着他,逼着他野心昭昭,攀那山巅,要破,要斗要像劈哩啪啦的山火,在这世间野草里明耀,去做那名垂青史的一笔,去把山河盛满月光。
他大抵是做到了,可是身边人却都选择离他而去,就连她……最后也走了,去了那北渊严寒之地,相思隔万里……
为什么?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是这江山还不够大吗?
那里是有什么吸引着她们前赴后继的离他而去?
他以为老和尚此次回来,是来帮他的。
她不久后也会回来,他们在一起再把这大梵的疆土打的大大的,去西征,去北伐,去立下一个千功伟业,去开一个千古盛世,让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
这不就是她们当年想要的吗?
谁曾想满心欢喜的下了一盘棋,最后只是警告一下让他对黎宿好点?
圣帝紧锁着双眉,单薄的身躯有些孤寂却不失自强,忽的转身看着黑衣僧人离去的方向,目光如炬,嘴角喃喃自语:
“一定是北渊有着什么吸引着你们前赴后继离朕而去。”
“你们不告诉朕,不带着朕,朕就率着大梵的铁骑打过去,待天下都是大梵的疆土,就不会有秘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