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力气大,连链条都能踩出火星。
出镇后顺着一条砂石路往前走,不到半小时,谢鼎文就来到了袁家。
相隔几十年,他对小婶娘家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当他看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和一辆白色三轮摩托,看到七八个穿制服的人员正与几个男子拉拉扯扯,他断定自己的记忆没错。
袁家此时正鸡飞狗跳,有人呵斥、有人哭泣、有人拖拽、有人摔倒、有人谩骂……
无数看客在他家外面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住手!”谢鼎文大喊一声,蹬着自行车快速地冲了过去,“你们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都狐疑地打量这个不速之客,无数目光集中在包扎谢鼎文脑袋的白色纱布上。袁家人认出谢鼎文,本就惶恐的脸色变得更惶恐。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只为出嫁了的女儿出一口气,竟然会惊动执法人员:以前大家不都是这样打架的吗?没有谁家被执法人员抓过啊,今天还是中秋节呢。
一个领导模样的制服男子瞪着谢鼎文,厉声喝道:“谁给你权力大喊大叫?”
谢鼎文跳下车,微笑对他说道:“领导好。我叫谢鼎文,是昨天打架的受害人,……,江主任认识我。”
制服男子闻言,立即转头,不解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江晓琪的父亲。虽然他没见过谢鼎文,但听女儿说起过他,应该没错,就朝制服男子点点头,再朝谢鼎文严厉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江叔,我代表谢家而来。”看着这个前世岳父,谢鼎文心情很复杂,但还是撒了谎。
前世,江父一直反对女儿与谢鼎文在一起,也一直瞧不起谢鼎文这个女婿。
但在江晓琪离婚时,身为女儿奴的他却难得为谢鼎文说了一句公道话,说江晓琪不适合抚养她的女儿,他外孙女的抚养权应该交给谢鼎文。
正是江父的规劝,谢鼎文才顺利将女儿带走,让女儿过了几年快乐日子。
江父对谢鼎文说他代表谢家很反感:这话说得谢家在这件事上好像有多大决定权似的。
他讥讽地问道:“你谢家什么意见?”
谢鼎文继续撒谎:“我家认为,昨天的打架事出有因,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究其根源,昨天的斗殴还是我叔叔谢建军不对,是他赌博殴打妻子引起的。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恳请领导对袁家网开一面,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这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袁家更是不信,怀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江父又惊又怒:如果不是女儿苦苦求,他压根不会掺和这事。现在都已经抓人了,你谢家却跑来当好人,什么意思?是让人说我带着执法人员过来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老子请王所长来抓人,欠下人情不说,还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感觉自己被谢家当猴耍,江父脸色变得铁青,神情吓人。
正要发作,江父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拿这事来劝说女儿:谢家人和谢鼎文一样,都是不识大体、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的蠢货。
他强压怒火,转头对制服男子说道:“王所长,今天是我对不起你,我鲁莽了,回去吧。”
制服男子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认为谢家人愚不可及,为讨好袁家而得罪江家,根本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由鄙夷地看了谢鼎文一眼,再大声下令:“收队!”
看着吉普车、三轮摩托车鱼贯而去,谢鼎文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来得及时。
对于江父他们心里如何想,他懒得管。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谢鼎文走进袁家院子,径直走到小婶袁秀跟前,对这个惊魂未定、满脸泪水的女人不咸不淡地说道:“小婶,没事了。你先在娘家住几天,等我叔叔伤好了,他会过来给你赔礼道歉,再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