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带着何充向右走了两个街区,才左拐右拐终于到家。
“让道长见笑了,我家偏了些,路不好找。”妇人有些歉意。
何充也是第一次往破瓦寒窑深处扎,这地儿地面比太清观门前的街道黑了不止一点半点,空气中混合着腥臭味,观感一言难尽。
他笑道,“无碍,这都小事。”
妇人将何充带到三间土房内,将篮子往门旁一放,目光先冲床上望去。
屋内光线极其暗淡,若非有扇窗户,何充可能连床都看不见。
眼眸暂时不适应,何充眨来眨去,未注意到房屋另一侧的椅子上,站起来一个男人。
男人走上前来,和妇人言语了几句,不难看出,二人乃夫妻关系。只是视野太过暗淡,何充看不真切那男子的面容。
“这是太清观的道长,我请他来为源儿看看。”
男人怼着门口的何充,使劲地张望,这般年轻的小道士,他也是心里打鼓,信不过何充的本事。
不过他并未有过多流露,只是淡淡道:
“道长容貌不凡,来我家也着实拿不出招待道长的东西,不知道长您吃过晚膳了吗?”
何充摇摇头,“不必为我操心,不知令郎在哪?”
男人侧过身,“在床上呢。”
何充走进屋内,看见床上躺着一青年男子,面颊苍白没有血色。
他用手指敲了敲男子的掌心,捻出一根线,线前端发黄,暗示此人气运欠佳。但好在不是鲜红之色,还不到死期。
线后端乱作一团,密密麻麻,看不出根脚;以何充目前的望气术,还不足以理清太久之后的气运。
但光从线头前端来看,撑过今日是没有问题的。
何充转过身,“令郎还有救,小道我需要做些准备,明早再来此处,为令郎救治。”
今晚现学,明天现卖。
闻言,夫妇二人俱是大喜,欢天喜地地把何充送出了门,这才回过神来,忘记问何充要价几何了。
“万一我们给不起这个钱怎么办?”
妇人忧心道,男人叹口气,“给不起那就慢慢给,总会给齐的。”
说罢,外面走进来一青年,看其模样,正是从鼎器学宫离开的宋风。
“爸、妈,哥怎么样了?”
“风儿,你回来了。娘今天去请了太清观的道士,那道士说能救,就是不知道这价怎么开。”
先不问太清观哪来的道士,宋风只是拍拍胸脯道:
“娘,您就别担心了,哥的钱我来出。我今日在韩老爷家找了份长工,月钱不错。”
他爹问道,“韩老爷,哪个韩老爷,可是城南那个?”
宋风点点头,“是,韩老爷以前就与神捕司的田大人齐名,因为...总之就是名声不太好。自打李掌柜出事后,韩家更是一落千丈,千夫所指。现在连下人都不愿留在韩府了。”
“他家招不到长工,正好我去了,他基本没问什么,就把我留下了,工钱还比以前长了三成。”
妇人眉头一皱,“那你去了,岂不是也要被...”
话说一半,又断了,男人本也想说两句,也顿住了。
家里前几日抓药,已是欠了债,再不堵上缺口,只会越来越麻烦。
宋风走进屋内,给自己倒了碗水,“这没什么,韩老爷除了某些方面不太检点外,其实人很好的,你二老莫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