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薄雾从流过落月村的小河上飘渺升起,逐渐把这个小山村轻柔地拢起。薄雾下的流水不知疲倦的冲破围绕山村的青岭向南流去。
抬头望向迎面压来的青岭,好似一座无情高远的神,不可逾越,不可不敬。它垂眸,似盯视,又似怜悯的目光落在此处。
眼看夜幕四合,村头的小路上却并无干活归家的人。村中也没有往常这个时候已升起的炊烟。
人都到哪儿去了呢,今天真是反常。
“大金,你们家快着点啊,别又捱到最后一个去了。”
“哎!就来,有全叔,您先去,我们锁上门就来。”
“快着点,别磨蹭了!干什么都最后,别让人笑话。”
原本坐在院子里的王大金,站起来笑着答道。看着急匆匆走远的人,扭过头冲屋里喊到。他一着急,语气也就不太好。说完又重新坐在木桩上,随手脱下脚上的鞋子抖起草叶和土沫来。
“就快好了,大金,你去把屋后的鸡赶到圈里去。辛辛苦苦喂大的,得指着它们下蛋换油盐呢。”
“可别跑丢了,不知道便宜了谁去。”
一道细腻的嗓音从屋里传来。听声音,这定是一个温柔平和的年轻女人。
坐在院子里的大金,闻言并没有马上回应。他不慌不忙的提起手边的陶壶,就着壶嘴呷了几口,再慢慢悠悠的穿上鞋。
“那不忙,正事要紧。你没看连有权叔都走我们前头去了。又是最后一家去。你说你,哪件事要紧都分不清。”
“做事情还是得再麻利些,别磨磨蹭蹭的……”
他边说边往屋里去。
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大金还来不及分辨是什么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就被从屋里迎面飞来的带着水的布盖了个满脸,紧接着屋里冲出个人来。
人还没走到跟前,连珠炮似的话先迎面扑来。
“是我磨蹭吗!娘的衣物要不要换洗?鸡鸭要不要喂?饭要不要做?明天地里要用的粪肥要不要准备?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吗?!